我覺得他是在想屁吃。
但我還是抱著一點不明顯的希望和好奇坐了下來,任由胭脂點在唇尖上,又被他的手指稍稍暈開一點,只有櫻桃一點大,沒有塗滿,是我習慣的唐妝畫法,然後是一種很白很香的粉,用特製的小刷在臉頰處撲開。
方應看說道:“這是特製的百花粉,鉛粉久用傷身。”
他靠得很近,俊美的臉龐上還帶著一點淺紅色,桃花黑眸裡帶著漂亮的光彩,嘴角向兩邊翹。
我只關心自己的臉被刷了多少層。
粉撲完又是膏,膏抹完又是粉,口脂塗了三遍,每次的顏色都不一樣,方應看做得耐心而又細緻,就像是在我臉上作畫一樣,最後,他沿著我淺淡而泛黃的眉毛慢慢地描繪出眉形來。
等了有一會兒,我估摸著他畫完了,但他又一直沒有放下筆,只是盯著我看。
我眨了眨眼睛,問他,“畫成什麼樣了?鏡子呢?”
方應看讓人把鏡子呈給我,自己則是後退兩步,張開雙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道:“如今看來,息紅淚枉稱天下第一美人,這個名頭就該和天下第一高手一樣,送給姑娘才對。”
我聽他放屁。
我接過鏡子看。
我把鏡子反過來看。
我又把鏡子轉回來,對著我的臉,我對著鏡子挑眉,鏡子裡的人也對著我挑眉,我抽了抽鼻子,鏡子裡的人也抽了抽鼻子。
不怪我驚訝。
鏡子裡的人特別好看,當真達到了一種“不遜色於雷純”的地步,黛眉微蹙,眼如寒星,面帶桃花,尤其是泛著胭脂水澤的嘴唇,上下唇都染著一點櫻桃色,弄得好像在噘著嘴一樣,漂亮極了。
這根本就是易容。
我很是唏噓地問方應看,“別的也就算了,眼睛,眼睛是怎麼弄的?”
我是天生的死魚眼,眼裡沒有一點光彩,描過妝以後,竟然像死泉里注入了活水,變得靈動了不少。
方應看指給我看,我看到我的兩片眼皮上一點薄薄的亮光,我伸手遮住眼皮,果然,眼裡的光彩又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