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睛,問道:“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極樂之星點頭,“是啊,還有明天早上起來,千萬記得不能說不,不能說死,不能說壞……”
我把紅棗糕放下,又喝了一口茶,這才慢慢地說道:“過了子夜,其實已經算新年了。”
極樂之星連忙捂住嘴。
也許當真是長得好看做什麼都好看,即便是這樣幼稚的動作,被他做來,都帶著一股率真的可愛,尤其是那雙修長的手捂住了下半張臉,只露出眉眼,仿佛是水墨畫裡著重勾描的一筆,讓人一眼望去,也只能注意到那雙眉眼。
我問他,“從大漠出來半年多了,你那個時候說想多看看,現在時間也夠久了,我能不能問問你,你對我是怎麼想的?”
極樂之星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他的眼睛十分通透,以我的視力,能夠看得清他眼裡倒映出的我。
我和大唐那會兒相比,變化不大。
只除了內氣不在,原本練就的《冷屍法》沒了內氣的支撐,漸漸無法在外表上顯露出異態,常年青白的嘴唇變得微白透粉以外,樣子還是那個樣子。
仿佛和他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明明是在這樣認真的時刻,我卻微微地有些走神,極樂之星用那樣冷靜的眼神看著我的時候,他仿佛和我第一個表白的少年劍客的身影重合了,我本以為我忘記了,但想起來的時候,才發覺那天的情形在我的腦海里留存得十分清晰,完整。
十八歲的我遠不如現在冷靜,應該說那個時候的我是個急脾氣,還有一點傲,即便是表白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羞澀情感,有的只是一腔理直氣壯,我喜歡這個男人,所以理直氣壯地表明心意,所以我也被理所當然地拒絕。
我的眼光其實很好,那個劍客沒有說什麼傷人的話,只說他意在江湖,不考慮婚事,又說我是個很好的姑娘,會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如果只有這樣,我不至於記得他那麼久,但他不久之後就成了那一代的靜齋弟子裙下之臣,和無數前赴後繼的江湖英傑一樣,僅僅為一面之緣。
我那個時候不懂,不懂美貌是比武功更厲害的東西。
極樂之星的眼神讓我有點害怕。
我已經很久沒有害怕過。
但我仍舊直視著他的雙眼,不避不讓,似乎有種別樣的情感從我腦海深處浮現出來,我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仍舊帶著那一腔理直氣壯。
極樂之星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我想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