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契合,精神也同樣契合,可惜是兩個早已沒有真心的人。
然後我們在花園的涼亭里看日出。
我一直覺得日出都是一樣的,無非是身邊陪著的人不一樣,石之軒是個奇特的存在,我一點都不留戀他,只有一些淡淡的遺憾。
不留戀是因為我不愛他,遺憾是因為失去了一個可以酣戰的對手。
石之軒也許要過幾個世界才能明白,他畢竟太過年輕,還不懂那種天下之大,卻找不到半個對手的感覺。
又或者,男人和女人不同,無敵才是他們所追求的終點。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他說道:“生離和死別,我更喜歡生離。”
石之軒笑了一聲,說道:“女人的想法。”
看來他是覺得死別更乾脆。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往後要是還有再見的時候,就當個可以一起喝酒比武的朋友吧。”
石之軒道:“好。”
他沒有問我原因,像他這樣的聰明人根本不用問原因。
兩個寂寞的人分開之後,是不可能永遠一個人的,倘若和他之後有了別人,以石之軒的驕傲,他不會願意再和我在一起,倘若他在我之後有了別人,以我的驕傲,我也不會再和他在一起。
如果不是陰差陽錯,我本也不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石之軒輕輕地攬住我的肩膀,在我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我的唇有些涼,被他暖得熱了,他維持著半抱我的姿勢看了我一會兒,隨即慢慢地將我放開。
這便是分別之前,最後的親昵了。
從此之後不相見,即便相見,也不再是情人。
這樣挺好。
石之軒不像我一樣有儀式感,要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破碎虛空,他覺得清晨的花園就很不錯,何況如今正是早春時節,風景也好。
我把他趕到涼亭外面去,怕他破碎的動靜太大,把涼亭弄壞了,這地方我還要住的。
石之軒無奈地笑著走出去。
此時他身上的虛空之氣已經濃郁得快要滴水。
我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臨行之前,石之軒忽而說道:“姑娘是之軒此生第一個求不得,無論多久,之軒都會記得姑娘。”
我想了想,認真地說道:“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沒睡夠的男人,我也會記得你。”
石之軒笑了,不再如一個標準的花間傳人那樣矜持,笑得很狂,隨即天地開一線,有異光席捲,將他的身影帶離我的視線。
人走異光散。
很快,只有一個眨眼的時間。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人能做到像石之軒這麼瀟灑的,實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