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和姐姐不一樣,是個軟脾氣,只能溫言軟語地勸,但沒用。
對待脾氣壞的人,溫言軟語本就是最下乘的招數。
我推開房門。
老李探花對夫人撒脾氣撒得厲害,卻不好意思在小輩面前鬧騰,但還是嚷著自己已經好了,要下床。
我對老李探花說道:“大人你還沒好,你現在連條小狗都打不過的。”
老李探花怒道:“這是什麼話!”
我發現他有口頭禪,總是“這是什麼話”“這是什麼話”的。
我耐心地向他解釋道:“不光怒極可傷肝,平日大吼大叫,亂發脾氣也會,大人不是尋常在床上躺了幾天,而是肝火上頭,鬱結之後又一氣宣洩而出,最為傷身,即便現在能下地,也不代表人就好了。”
老李探花語氣好了一些,但還是堅持說道:“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我打斷他,“大夫比病人更清楚。”
眼看著老李探花又要生氣,我想了想,對李夫人說道:“他這樣下去不行,我待會兒開藥的時候再開個鎮靜方,只要李大人不聽話,夫人就給他餵一顆,一顆管一個時辰,好讓他凝神靜氣,只是吃了鎮靜方之後屎尿不能自主,夫人注意一些,最好等大人排便之後再餵藥。”
老李探花頓時怒吼道:“這是什麼話!”
李夫人卻露出了意動的神情。
不多時,我在隔壁客房開好了兩份藥方,倒也不怕弄錯,調養藥方是湯藥,鎮靜方是丸藥,調養藥方是現開的,鎮靜方卻是我以前遇到過的一個神醫的看家本事,是我救了他一家老小性命,他拿出來謝我的。
別說是老李探花,就是我自己吃十顆,都得鎮靜上一盞茶的時間。
不過這已經是破碎虛空之前的事情了。
湯藥好得快,李夫人一邊給老李探花餵藥,一邊安慰他不會用什麼鎮靜方,半哄半騙地讓老李探花喝完了藥,隨即出了房間就吩咐人儘快開爐去煉鎮靜方。
老李探花顯然聽力很好,在房間裡又叫了起來。
李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我說道:“讓外甥女見笑了,他啊,就是越老越小,這些年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
我懂事地說道:“只要不亂發脾氣,老來少也是件好事。”
李夫人嘆道:“他哪有不發脾氣的時候。”
我安慰李夫人,“鎮靜方久服可養氣,李大人還不是我見過最難纏的,夫人安心就是。”
李夫人確實安心了,在得知李大李二距離保定還有一段路程的時候,她拍板讓我暫時住到冷香小築去。
我有些不大好意思,說道:“客房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