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很膚淺的一個人。
我在山洞外等了一天,臨到晚上的時候,梅超風來送飯。
梅超風是個清秀可愛的小姑娘,黃藥師收徒大多都是隨緣,但資質總算都還好,梅超風身世可憐,幼時被後母賣給人販,又被黃藥師順手救出收為弟子,說是徒弟,和養女兒也沒什麼區別了。
梅超風圓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了看山洞,不大甘心地問道:“戚姐姐,師父沒出來過嗎?”
我點點頭,梅超風只好嘆著氣和我坐在一起分食。
桃花島上的奴僕大多是作惡多端被黃藥師遇上,廢去武功弄成聾啞,為奴的年限按他們作惡的程度分為二十年、四十年、一輩子,唯有灶房裡的幾個下人是他花錢雇來,一是精通廚藝的惡人畢竟少數,走什麼狗屎運才能再被黃藥師遇上,二是將灶房重地交在那些懷恨在心的惡人手上,任誰都不會放心的。
我早已百毒不侵,倒是放心,但也不會讓這些人去管我的吃喝,萬一他們往菜裡面吐口水呢?
梅超風的飯量不大,兩個面卷配幾筷菜就吃飽了,我把剩下的飯菜全都吃了。
梅超風仍然磨磨蹭蹭地不大願意走。
說實話,我並不意外。
島上的奴僕也有女子,但都聾啞了,平時也避著黃藥師的徒弟走,師兄妹之間再無話不談,一些女兒心事總不會也一起談,算算我算是梅超風上島以來遇到的第一個可以說得上話的人了。
我態度很和善地給梅超風讓了個可以看見星星的位置。
梅超風有些扭捏,但還是小聲地起了個話頭,“戚姐姐,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我經歷過像這樣的少女之間的對話,故而很有經驗地說道:“有,你呢?”
梅超風大約從未有過這樣的經驗,當即臉上浮出紅暈,磕磕絆絆地傾訴起了最近的煩惱。
所謂自古師妹愛師兄,梅超風也一樣,她從和陳玄風前後腳來到桃花島起,就喜歡上了成天笑眯眯,和誰都親近,武功也最高的大師兄曲靈風,但她的年紀比較尷尬,今年夏末才剛滿十二,曲靈風都二十多了,這次遠行出去更是跟別人談婚論嫁起來。
說實話,我覺得曲靈風可能壓根沒有察覺到自家十二歲的小師妹對他有一段少女心事。
梅超風的煩惱當然不是這個,她覺得大師兄雖然好,但他都要成婚了,她再惦記著也不是一回事,故而決定揮淚斬情絲,最好再換個人來喜歡,但問題在於,陳玄風雖然年紀合適,也明里暗裡表現過幾次,但那個體型配臉,梅超風就算心裡再勸自己試一試,她也一時沒法接受得過來。
可她又很喜歡陳玄風的照顧,對她來說,陳玄風是個特別可靠的存在。
然後就是陸乘風了。
我還在想著要不要養上幾年的時候,梅超風已經在煩惱起來了,她最近發現這個師弟時常會偷偷看她,把喜歡吃的雪荔糖悄悄地多勻一些給她,等等等等,她覺得自家這個小師弟雖然武功不行,但奇門遁甲之類的課程顯然要比兩個師兄厲害一大截,少女總是容易被聰明的腦瓜吸引,但畢竟陸乘風年紀太小了,她覺得有些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