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出生一年未到,白鬼的母親就歸本了,就剩下白顧一人拉扯這三個孩子了。要說這幾年來白顧家的怪事兒也是多,但也都不是什麼特別要命的大事兒,他們也就這樣磕磕絆絆的過來了,眼見著沒幾天就是白鬼的弱冠之禮了,一切也還算是平平順順了。
這五菱台所有人弱冠禮的羽鈴都是由白影授予的,只有被授予了羽鈴,被點去了眉心的硃砂,才真正的意味著成人了。出生時,每個人都會帶著眉心的一點紅硃砂,羽鈴則是由每一輪迴的雲階親自授予,而被授予的羽鈴也是因人而異,羽鈴是每個人生命之息的象徵,由他們出生時的一滴血化作,對每個人而言很是重要,等到他們歸本時,也就是去世的時候,羽鈴才會消失。若在此人一生中羽鈴被毀壞了,那這個人就真的不復存在了。不是進入輪迴,是真的不復存在。但羽鈴既然是這麼重要的東西,那就不是那麼輕易能毀壞的,至少在這千年裡,還從未有人的羽鈴被惡意毀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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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鬼採買回來,輕手輕腳的將滿滿兩包食材放到灶台上之後,去小妹的房間看了一臉睡意安然的她,然後就關上大門,在門前的石階上就這樣坐了下去,撐起兩隻手拖著下巴,兩眼無神的望著前面有些望不到邊的長華街。估摸著這會子他家阿爹和兄長也該收攤回來了,白鬼才悻悻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推開自家大門,往裡間小妹屋裡拐去。這次他沒有再放輕腳步了,直接推開小妹的房門。借著窗戶透進來的光,這間本就不大的屋子裡,擺了一張略顯窄小的木床,床邊便是梳妝檯,但也許是小言還小,還沒用過,梳妝檯上就積了薄薄的一層灰。屋子裡除了這兩件大傢伙什,剩下的就是一條長凳子,和靠門左邊一面牆的一個大衣櫃。也不知道她一個小女娃娃,怎地需要這麼一大面牆的衣櫃,許是這家人格外的疼這個小女兒罷。
白鬼徑直走到床邊,搖了搖還在睡夢中的小妹,聲音溫和地道:“言言,都傍晚了,阿爹和兄長都快回來了,該起了。”說完,在床前站了一會兒,等著妹子爬起來。但也許是知道自家妹子嗜睡,所以也就只是稍稍等了等,便直接伸手去搖了搖小言,聲音稍微大了點兒,衝著床上睡得小臉兒微微發紅的小言說道:“醒醒、醒醒,再不起晚飯可沒得吃了,你這一天睡得也著實夠多了。”停了一會兒,見妹子閉著眼,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還不住的打著哈欠,他又道:“先醒醒神兒,我去灶上擇菜,你換身衣服,過會子便來幫我罷。”說完就用他那只比小言大些的手揉了揉妹子的頭髮,弄得小言的頭髮更亂了些。
見自家二哥出去了,小言才慢悠悠坐起來,閉著眼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半眯著眼爬下床,在梳妝鏡前面晃了一下就一頭栽進大衣櫃,又是磨磨蹭蹭好一會兒才從衣櫃裡翻出一身衣服,給自己胡亂套上,然後便磕磕絆絆去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