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豪勝己說到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
他赤紅的眼瞳在盛怒之下,透出一抹鮮亮的血色,瞪著人的時候,那雙吊梢眼的眼尾,都仿佛要飛到鬢角處,像是要擇人而噬的凶獸。
青木彌生能聞到空氣中悄然瀰漫的,很淡的硝化甘油的味道。
這也是爆豪勝己情緒波動巨大的小徵兆之一。
其實爆豪勝己原本是想等這一切結束了,再把青木彌生抓起來問話的——畢竟還在考試期間,而且馬上就要筆試了,他也不想免費給考生們看個大熱鬧,
但是當他真的看見青木彌生,那種油然而生的憤怒,就如同咕嚕冒泡的熔岩,流淌在血液里,順著脈絡傳達到身體的每一處,最終滾燙著湧入心口,衝垮名為“理智”的堤壩。
不能忍受。
無法忍耐。
哪怕一個小時、一分鐘都不行。
若這種事是其他人所為,都可以,頂了天把人摁牆角打一頓就是了,但青木彌生——不可以。
只有她,不可以。
爆豪勝己甚至是覺得羞恥的。
在看到哭泣的青木彌生的那一刻,本是怒不可遏,過來要抓人討個說法的他,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和猶豫,伸出的手,就轉而控制住了疑似兇手的轟焦凍。
他從言語到行為,在第一秒,都不由分說地站在了青木彌生的這一邊。
就好像,就算青木彌生真的做了那些觸發他底線的事情,他也依然會以她的保護者自居。
習慣是件可怕的事情。
從幼時相遇,爆豪光己帶著他去拜訪新鄰居那一日起,爆豪勝己不知不覺,就養成了要保護青木彌生的習慣,日子一久,習慣都變為了本能。
而本能,比經過權衡的思考更加誠實。
他把她當做脆弱的玻璃花,而非連墊腳石都不稱職的螻蟻;他又將她妥帖地歸於羽翼下,藏在最柔軟的一角,連帶著容忍縱容那些,哪怕不以為然的、小小的固執。
連父母都未必能在他這裡獲得如此特殊的對待。
如果爆豪勝己是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火種,那青木彌生就是保存火種的匣。她約束著火種,又同時給予必要的安定。
——即便是眾人眼中的“惡人”,爆豪勝己也是人,也是未成年的男孩子,也會對溫暖柔軟的情緒產生嚮往,只是他從不去說。
因為那不夠“男子漢”。
爆豪光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溫柔的母親,爆豪勝唯妻是從,一臉氣管炎的樣子,平日裡連對兒子都唯唯諾諾,顯然無法讓爆豪勝己產生對“父親”的崇拜和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