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樂園, 也是他的囚籠。
兔子並沒有跟過來,甚至都沒踏上“天空帝國”一步;而青木彌生見到威茲曼的時候,他就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 一手搖晃著盛了三分之一紅酒的高腳酒杯。
那是個留著漂亮銀色長髮的外國青年,看上去非常年輕, 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模樣,身穿繁複華麗的禮服, 將自己收拾得一絲不苟。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 青年便含笑著偏過頭來, 看向出現在門口的闖入者。
他的聲音,跟他的眼神一樣溫柔:“你就是中尉說的小傢伙嗎?”
——但也同樣虛無。
“如果你說的‘中尉’是國常路先生的話, 那就是我啦。”
毫不靦腆地,青木彌生啪嗒啪嗒,走到第一王權者的面前,揚起頭,仔細地打量他:“威茲曼先生早呀,我是彌生,初次見面, 請多指教。”
許久沒有和這般鮮活的存在交流了, 威茲曼卻也不至於抗拒。
他實在不像是一個“王權者”——沒有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的威嚴, 也沒有赤之王、周防尊的壓迫感, 除了長得好看和聲音好聽以外,他更像是個普通人。
普通的,會受傷、會逃避、更會展露出溫柔一面的人類。
誰又能想到這一位已經是七八十歲的“老前輩”了?
“雖然你擁有快速癒合的能力,但你並非我的氏族,想來是其他超能力,或者體質特殊的原因。我沒有接納任何人……中尉也知道這個事情。那麼,中尉讓你過來,是想做什麼呢。”
面對威茲曼的詢問,青木彌生眨眨眼睛,隨手把靈力化作一隻幽藍色的蝴蝶,伸到青年的眼下。
“國常路先生說,您以前對陰陽師和式神很感興趣,但是他資質不夠,當時讓你失望了。所以,他希望我如果可以的話,到天上來看看。我答應了。”
“……中尉、呀。”
遙遠的過去的回憶,再被提及時,仍然如新,仿佛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威茲曼不知是痛苦,還是滿足地發出一聲喟嘆。
然而破了的鏡子難重圓,逝去之物不復返。
他放下了酒杯,低下眼睛,目光落在那紅色漣漪上,被隱藏起來的情緒。
“多謝你特意來跑這一趟。不過,不必了。我已經對地上的世界,完全失去興趣了——替我與中尉道謝。請回吧。”
青木彌生撓了撓臉頰:“哦……不、不看的話,那我能問您幾個問題嗎?”
威茲曼脾氣和耐心都很好,並未拒絕這個幾十年來少見的客人。
“國常路先生說,是您發現了德勒斯登石板,並且挖掘出它的力量,也是第一個成為王的人,所以我想,威茲曼先生您,應該也是最了解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