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也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那個小怪物就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他不是怪物,他叫大吉。他也不是沒人要,只是你、你們不要他。你們害怕他。”
憤怒的神情淡化,綠谷出久抬起頭,直視院長,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裡,燃燒著不滅的熊熊大火。
他一字一頓:“你們不要,我要。”
最後綠谷出久靠自己,查到了當天的情況:一群小孩子在樓梯口玩遊戲,大吉路過,不知怎麼地就摔了。
至於到底大吉是怎麼摔下去的,有沒有人推到他,為什么小孩子沒有及時告訴大人——
查不到了。
因為樓梯口的監控攝像頭,“正好壞了”。所有的證據,就是小孩子們一致的口供,和大吉那張最後的照片。
警方也拒絕立案,宣稱這是意外事故。
——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在勸他息事寧人,勸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哪怕這件事的疑點明明那麼多。
只是因為大吉沒人要嗎?只是因為他是一個人嗎?還是只是因為……他是個會讀取人內心秘密的“小怪物”呢?
第三次被勸離開警署的那一天,是個下雨的傍晚。
烏雲黑壓壓地堆砌在天幕上,潮濕的泥土氣息繚繞在鼻尖,耳畔是噼里啪啦的雨砸下來的聲響。
綠谷出久懷裡抱著自己努力搜集的證據的文件夾,絕望地蜷縮在警署旁邊的小巷角落裡,水珠順著面頰滑落,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這場瓢潑大雨,足夠掩蓋一切痛苦掙扎的痕跡。
【這樣全憑“個性”去決定一個人命運的社會……是錯誤的。】
【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大部分人,都生病了。】
擦乾了臉上的水跡,又有新的不斷流下,綠谷出久扶著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打開路旁垃圾桶的蓋子,將文件夾丟了進去。
只有很輕微、很沉悶的一聲。
仿佛也一同將別的什麼也留在了這裡。
………………
…………
……
雨聲中,酒吧的門被敲開。
正在用帕子擦拭酒杯的黑霧,抬眼看向沒有預約的、意料之外的訪客——
一位渾身濕透、臉色蒼白的弱氣少年。
但他的眼睛亮如火光。
沉靜與憤怒、理智同絕望極為巧妙地糅合在他那雙墨綠色的眼睛中,甚至是奪目的,讓人不禁忽略了其他東西。
黑霧若有所思地放下酒杯:“這位客人,現在不是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