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清州那種苦寒之地,魚娘最多是走到另一個小漁村換取糧食,或是到遠處的小城,只是那種小城,和天上京如何能比?
不說其他,那小城破舊的城牆上爬滿裂縫,有時魚娘都會覺得,不必敵人攻來,她靠在上頭,城牆就會倒。
而天上京的城牆,那不是城牆,那是魚娘從未見過的造物。
是神才能造出的城牆吧。
城牆是由一塊塊石頭壘起來的,那石頭不知道用什麼鑿成,魚娘看著,那些石頭似乎是一樣大。石頭有多沉,住在海邊的魚娘是知道的,邊有魚娘胳膊長的石頭,魚娘不知道有多重,但海邊的大石頭,便是五六個壯漢,也不一定能抬起來,便是抬起來了,也無法壘那麼高。
魚娘不知道那城牆有多高,她估計大概有三個她那麼高吧,或許還更高。
路過外圍的城牆,再往裡頭,是一片田野,整整齊齊的農田被分成一個個方塊,魚娘是從南城門入天上京,南城門種的是水稻,田間還種了桑樹,農家的房子一處處坐落,整齊劃一,從外表看一模一樣,房子是用紅磚砌成,整整齊齊,漂亮的很。
「這裡就是天上京啊,好多糧食,房子真是漂亮。」魚娘的男人不自覺的讚嘆,他和魚娘一般大,看上去卻比魚娘老三四歲,黝黑的皮膚上有被風吹雨打的痕跡,眼角的皺紋和粗糙的大手,說明了他的出身。
同行的旅人哈哈一笑,「這裡是天上京的外城,比起天上京內城可差多了。對了,你們聽說了沒有,金林那邊的韋天子下旨,廢除江氏公子白孟王之位,新封了趙氏公子贇為王。」
「當然聽說了,這事兒在五月初的時候昭告天下,如今都到五月末了,誰不知道啊。要我說,這才叫大快人心呢,那江白□□,還殺妻,是天子有眼,識破此人真面目,沒叫他繼續坐在孟王的位子上,禍害孟國百姓!」
「誒,這孟國的孟王換了人,咱們長公主怎麼辦啊?長公主是孟國的公主啊。」
一人提到一句話,叫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偌大的馬車裡,瞬間從嘈雜變為寂靜,說話的人也注意到自己說錯了話,閉上嘴不敢多說了。
「長公主和那孟王能一樣嗎?自從長公主掌管三州之地以來,發生了多少變化,以前哪兒有天上京啊,上霸與清州就是邊關荒涼之地!咱們受了長公主的大恩,不能叫天子懲罰長公主!」
「咱們只是一群無權無勢的百姓,也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更不是卿大夫,哪兒能左右天子的決定?」
至此,談話徹底終結。
魚娘的丈夫看了看周圍的人,他們臉上都有一種認命般的死寂,還有深深的不甘。
好像長公主已經失去了三州之地一樣。
「三郎,不能,不能啊。」魚娘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看著外頭的田地,還有穿梭在田間的人,他們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容,瞧不見一點兒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