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順也流汗,但他非要放。
「督察御史,可否將火盆撤下去兩個,屋中實在燥熱難耐。」原攸見地圖上低落了一滴汗漬,受不了的抬頭說道,他一抬頭,就見同僚們熱的脫去了棉衣官服,只著裡頭的衣衫,眼角微抽。
在政務廳,竟然衣衫不整,形容狼狽,實在有辱世家風範。
「原大人,政務廳放四個火盆,是王上的恩澤,王上體恤臣子,生怕我等病了。撤去火盆,怕是要被人說有負王恩吧?」鄭順熱的臉都紅了,但他就是不撤。
原攸一聽,就知道他是在慪氣呢。
他看向對面,對面是他的老下屬了,以前在天上京時便一同任職,此子出身上霸崔家,名崔揚,字緬懷,是崔家庶子。
本身天分比不得在衙門任職的崔家嫡子崔信崔子城,但勝在聽話,好用。
可惜到了鳳棲城後,得了更大的權利,離了上霸崔家,心思就大了。
「緬懷,之前你寫的那份林州大案文書中的第三十案,回去重新寫過。」原攸從桌角的一沓子文書中拿出一冊,放到桌子上,「仔細寫,想好了再寫。」
崔揚臉色一白,他低著頭走到原攸跟前,行了一禮,道:「是,謹遵大人命。」
「謹遵大人命?這話說的,是不想遵命,又不得不遵命嗎?」鄭順出言嘲諷道,言語間的惡意很是明顯。
崔揚支支吾吾,不敢應話。
鄭順見他這樣,心中更氣,「昨日朝會上,不是很會說嗎?說我查案有失公允,不按禮法辦事,嚷嚷著刑不上大夫,還說我對鄭舟過於苛責。我聽說你與鄭舟私交甚好,幾年前魏國攻孟,打下上霸,你跑到林州鄭家避災,就是應了他的約吧?真是個懦夫!臨陣脫逃是世家教誨嗎?」
「督查使!禁言!」原攸看鄭順越說越過分,厲聲制止。
鄭順脾氣是不好,但他不傻,原攸發火了,他自然乖乖閉嘴。
崔揚繃緊後背,咬緊後槽牙,忍著沒有反駁,也沒有露出其他神色,只低著頭,將態度擺的無比卑微,他這個模樣,叫鄭順也沒了再去追究的心思。
「罷了,崔揚,我告訴你,庶出便是庶出,這一輩子都是庶出,你若不服,那也只能怪你命不好。別去想那些你不該碰的東西,你也配?」
鄭順說罷,轉身離去,這屋裡太熱,他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