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整個南方都成了江尤的地盤!陳奇本以為江尤會先攻擊程立夫,畢竟程立夫於邊關擁兵數十萬,是個巨大無比的威脅,誰知江尤竟將矛頭一指,天上京的大軍直接衝著久安城來了。
「阿翁,咱們走吧!」
昏暗的房間隨著外頭的人將門打開,驀然照進來一束光,那一束光照在陳奇臉上,將陳奇通紅的眼睛,和濃重的黑眼圈照的十分清楚。
他蒼白的臉終於暴曬在陽光之下,腐朽的氣息散發出來,陳奇看著義子背後的包袱,突兀的笑了一聲。
義子要逃命,緊張到嘴唇發紫,而他還坐在那裡,對著一杯酒笑!
義子心頭湧上一股怒火,恨陳奇此刻的鎮定,襯得貪生怕死的他是那麼噁心。
「阿翁!天上京的大軍快要到久安城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啊!」義子知道,他現在的地位,都來自於他的義父陳奇,若是沒了陳奇,他什麼都不是。
況且,陳奇身為常侍,執掌宮內大權,他一定非常非常有錢,只要帶著陳奇,即使遠離了久安城,他也能過的很好!
陳奇將義子眼底的貪婪,看的清清楚楚。他突然有些乏了,那種乏,從骨頭裡透出來,讓他生不起一絲求生的欲-望。
「我床底下有一個箱子,裡頭裝滿了金子,你拿走吧。趁著天上京的兵還沒有圍城,脫下你身上的錦衣,換上麻布衣裳,扮成普通百姓離開此地。若是不幸被天上京的兵抓住,你只說自己是久安城的百姓,他們不會為難你。」
天上京的兵對百姓有多好,世人皆知。
只因江尤愛民如子,事事想著百姓,即使天下大亂,天上京的子民還是能安安穩穩的生活,讓多少顛沛流離的百姓羨慕,若不是那些百姓心向天上京,經營天上京那幾年,江尤又培養了許多能很好執行她理念的人才,江尤攻伐天下的步伐不會邁的那麼快。
「阿翁,兒不走,兒怎能棄阿翁不顧!」
義子不甘心的喊了一聲,陳奇的身家怎麼可能只有一箱金子?他不信!
陳奇縱橫官場後宮,察言觀色之能豈是他能矇騙過去的?陳奇嗤笑一聲,嘲諷道:「行了,別惺惺作態了,給你多了,只怕你有命看見,無命消受,人啊,還是要學會知足。」
陳奇說罷,不理會義子鐵青的臉色,閉上了眼睛。
若他早明白知足的道理,是不是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但要說悔,他又不悔,他曾經也生活在富足的人家,後來一次燈節,他被人賣到了宮中,那時他年紀小,除此之外,什麼都不記得了。
得勢之後,陳奇也去找過,卻什麼都沒找到。
或許這就是命,他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所以至死也無緣再見親族一面,甚至連自己原來姓甚名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