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十分高興,也換了一身新衣,騎著駿馬跟在後面給兄弟壓陣。黛玉不曾見過這般熱鬧的迎親場面,也想去湊趣。正巧孫姑娘家無甚親戚,黛玉便乾脆做了師娘娘家人。
而永璵近來老是“上門打秋風”,得信後不請自來,混進迎親隊伍。
只見他一身暗繡金紋的紅衣,胯、下大宛馬亦是通身火紅高大神駿四蹄翻飛,如生紅蓮。一人一馬一路行去,引得道旁路人並酒樓客棧食客紛紛側目,讓無數少女懷、春。
到底永璵身份貴重,林如海雖在前壓陣,時不時還要回頭觀望一二。
見永璵引起了這般大騷亂卻淡然處之司空見慣模樣,便知他在京城出行想必也是擲果盈車。越發打定主意,不論他究竟為何非要在林家這棵歪脖子樹上吊著,但是鐵定不讓他接近黛玉。
可惜永璵就是因為黛玉陪著孫姑娘等候接親,才巴巴要擠進迎親隊伍。他也並非對周邊騷動全然無知,只是覺得這些人大驚小怪十分無趣。
正閒閒走著,那似曾相識的寒毛倒豎感覺再次襲來,永璵連忙在馬背上擰身探頭四下張望。除了引起一片抽氣聲之外,什麼也沒發現。
一路敲鑼打鼓,迎親隊伍到達孫府。吉時已到,黛玉扶著盛裝打扮的孫姑娘出閨門,由她的姑表哥哥親自將她背出門去。
那邊儀式按部就班進行,黛玉大功告成,獨自歪靠著二門遊廊,耳聽喜樂,神思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然,園子牆頭突兀冒出一顆毛腦袋。
起初,黛玉還沒注意,只當是她眼花。哪知那毛腦袋竟如食髓知味一般,又探一次頭便釘在牆頭不動了。
黛玉若非兩世為人,早已驚呼出聲,掩唇吃驚望去,愕然發現那毛腦袋竟是永璵。
“孟公子,你怎地在牆外探頭探腦?”黛玉質問道。
話甫出口,又覺不對,他哪裡是探頭探腦,分明就是長在了牆頭。
永璵俊臉一紅,有意退下去,可是他若下去了,便再看不見黛玉。
今日黛玉為了喜慶,也破天荒穿了一身紅衣。入眼鮮紅映著她欺霜賽雪的面龐,罥煙眉微蹙菱唇輕抿,勝卻神妃仙子,敢叫洛神羞色。
牆裡牆外,紅衣吉服,喜樂自來,天地可鑑。永璵不覺看痴了,訥訥不能言。
黛玉卻惱了。平日見他畫作,以為他胸中當有丘壑,哪知竟是這樣一個登徒子,拂袖就要離去。
永璵見她著惱,這才慌了神,趕忙叫道:“仙、不,林姑娘莫走。”
黛玉停步,到底不信他這般放浪,有意聽他解釋,又覺得他這般扒別人家院牆頗不合適,斥道:“你先從牆頭下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