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一時無人說話。
黛玉見狀,一拍腦瓜,揚聲道:“哎呀,我今日約了管事來對帳目。真不巧!郡主,黛玉這廂失陪了。”
藉口雖拙劣,但是——那又怎樣?
黛玉微一福身,告辭離去。
剩下永璵,慌忙也沖林如海一拱手,沉聲道:“林老爺無恙,小侄便放心了。聽聞貴府園景別致,小侄今日有眼福了。”說罷,跟著腳底抹油。
林如海只聽見下人回報高陽郡主到來,永璵又躲在人群之後,至此他才發現,剛要開口阻攔,應妙陽道:“皇上說要給我們賜婚,你意下如何?”
林如海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永璵身影眨眼已不見。
永璵轉出門就看見黛玉在前面月洞門前站著,似乎在等他,喜出望外,小跑著奔過去。
黛玉側眸看著他舉動,忍不住抿唇偷笑,看吧,哪有半點世子爺端莊氣度!
永璵走到離黛玉兩三步遠距離,自覺停下,躬身道:“林姑娘,在此碰見,真巧!”
旁邊雪雁聽見,望天翻了個白眼:在咱們府上,碰見咱們姑娘,也叫巧合?怪道姑娘說他痴傻!
黛玉見他還不覺有異,愈發堅定了態度,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你是賢親王世子永璵?”
永璵萬沒想到黛玉有此一問,鳳目瞪圓了,喉頭滾動,好半晌才擺著手道:“不不不,不是,你認錯人了!”
黛玉無語凝噎,“家父都告訴我了,你就是永璵。”
永璵:“不,你聽我解釋!”
黛玉擺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什麼一直追著我不放?”
永璵被黛玉長驅直入的提問逼得臉紅心跳,強作鎮定地摸摸後腦勺,顧左右而言他道:“林姑娘不盡地主之誼領在下逛逛園子嗎?”
黛玉猛然想起永璵逛園子的怪癖,暗忖難道是她想太多了,這人就是喜歡逛別人家的園子?試探地問道:“世子爺對園林別有興趣?”
永璵正愁沒地方轉移話題,點頭不迭道:“正是。南北園林造景技藝大不相同,各具妙處,看之不盡。且造景亦同人生,藏拙守缺難得糊塗……”
黛玉看著他搖頭晃腦老學究論道般神氣,最後一點疑心也消弭了。這人當真是個呆子!不過,倒是個雅趣橫生的呆子。
自以為巧舌如簧順利將隱瞞身份一事矇混過關的永璵卻不知道他再一次成功從追求者退居為痴傻知己。
反正閒來無事,黛玉索性帶著永璵將府里園子裡里外外角角落落走了一遍。
路上,永璵隨意指著一處湖石、野花都能說出其妙趣,與黛玉當初布置心境一般無二,引得她連連側目。
不覺間,日已當空。
紫鵑已對黛玉使了好幾回眼色,可黛玉聽永璵指點江山入了迷,都未察覺。紫鵑無法,只得上前低聲提醒道:“姑娘,到飯時了。可要留世子爺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