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見了蓬萊客主動搭話情狀,歲時三友有了底氣,便膩在鈕雲身邊不走了。
鈕雲原也是好結交的,只是曲高和寡,小小年紀,見識、心智遠超同儕,與旁人無話好講,漸漸,竟成了笨嘴拙舌的孤僻性子,其實,大謬也!
歲時三友主動結交,鈕雲便也聽之任之,慢慢熟絡起來。
探春和寶釵本就是姐妹,親近自不必說。
只有杜寒清孤零零站在台上,形單影隻,顧影自憐,十分淒涼、可嘆!
寶釵原有意拉她一道說話,可是到底兩人之間齟齬未解,沒理由上杆子找不痛快,便也只當沒看見。
也幸虧,杜寒清平素便是孤高自傲的冰美人,如此這般,台下看客也不覺有異。
接下來,便是第六輪,由寶釵抽出了女工。
針織女紅,是女兒家脫不了的手藝,男子卻皆覺無趣得緊!見了這題目,一時間竟有了不少喝倒彩的人。
黛玉聽見,圓睜了美眸,詫異地問應妙陽道:“如何女工便引了這般人的怒氣所謂女工女德,不是——”
應妙陽擺了擺手,示意黛玉無需說破,緩緩接道:“不過與君子遠庖廚一個道理。男子漢們身上穿的、手裡用的,一針一線,哪個不是出自閨閣女子手中可偏偏卻覺得針織女工最是無用!卻不知衣食父母、衣食父母!男子之謬,便在於此。”
黛玉聽罷,心有所感,忽然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命雪雁轉送了永璵去。
迎春等人見她計較,紛紛探頭過來張望,都被黛玉推了回去。
霍瓊先不依道:“好你個不害臊的林妹妹!究竟說了什麼話,竟不許俺們知曉豈不知私相授受的道理!”
霍瓊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黛玉卻不怕她。“青天白日,我不過傳個口信。一張破紙,你若喜歡,全給你拿去。”說著把手邊一摞宣紙全遞給了霍瓊。
霍瓊哪裡肯接?就要去奪雪雁手裡那張紙,被雪雁飛快跑出去,溜掉了。
“哼,這會子你不與我們看。難不成那小王爺竟敢不回你信嗎”霍瓊洋洋自得說道,“你就是不說,我也能猜得到,定是與女工有關。可然否”
黛玉卻不理她,只靜靜等待永璵回信。
不多時,雪雁就小跑著拿了回信轉來。
黛玉不等霍瓊來奪,先接過去,飛快展開宣紙看了,又立馬合上,原樣塞回懷裡,一言不發,再坐回凳上。
一串動作,一氣呵成。
眾人不過眨了眨眼,黛玉復歸原座,便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