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鈕雲沉思片刻,忽然明白了黛玉的意思。
便是她曾經所想,看看這雅舍是否有三分戰國遺風?
黛玉求的也不過是一個百家爭鳴,沒有春秋聖人輩出,好歹造個戰國梟雄並立,合縱連橫皆有去處,百家說客自在往來的地方!
鈕雲想明白這一層,心中對黛玉之傾慕,愈發深重了!
天字一號雅間隔壁的二號房裡,不知何時已坐著的永璵和九皇子,兩人齊齊打了一個噴嚏。
兩人面面相覷,都有些尷尬,不約而同轉過目光。
永璵低頭,摸了摸鼻尖,只覺得這個噴嚏來的古怪。怎麼那般像是有什麼他心愛的東西被人盯上之後,朝夕不保、毛骨悚然的感覺呢?
永璵還在尋思,那邊兒台上,線香已燃燒過半。
寶釵奮筆疾書,洋洋灑灑看去竟是已經寫了好大一篇去。
黛玉遙遙望見,便道:“看樣子,寶姐姐做了一首樂府詩。”
餘人皆點頭。
再看杜寒清,執筆站著,久久不見動作。眼看時間過半,她卻還不下筆。狼毫筆尖凝結的墨汁兒幾乎便要滴下,洇濕了宣紙。
旁邊伺候筆墨的小丫鬟,連忙出聲提醒她。
杜寒清也才如夢初醒一般,不是趕緊作答,卻慌忙將毛筆放下了。
“咦?”台下看客一起驚噫了一聲。
兩人之前一路比試過來,都可說是旗鼓相當、棋逢對手。如何到了這最後一局,卻是一個下筆如有神助,筆下萬言,妙筆生花;一個卻似江郎才盡,大異從前,久久無言。
看客們好不容易略微安定了些的心緒又被杜寒清出人意表的舉動吊得高高的,七上八下,始終沒有著落。
黛玉也有些詫異,轉頭去問應妙陽道:“郡主,可知道,為何杜姑娘忽然這般嗎?”
應妙陽想了想,稍微猜出一些因果。可能還是因著舊日齟齬,杜寒清放不下黛玉是雅舍主人這個心結,不願砌詞誇獎。卻又找不到什麼驚人的壞處來作一番長篇大論,故而便只能這般不上不下地擱置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