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說,點頭哈腰,道:“自然,自然。小的相信,若非有那等富可敵國的家底,小公子一口氣也斷斷拿不出這般多銀票。”可他嘴上如此說,面上卻還擺著一副“隨你報數,統統不在話下”的表情。
永璵便道:“但是驟然兌換六萬兩金子,也不是立時便能備好的。”
“尋常,不,最大的錢莊都辦不到,俺們卻可以。只要小公子有那麼多銀票,俺們就能拿出那麼多金子。”那人信心滿滿地道。
“此話當真?”永璵問道。
那人一拍胸脯道:“自然當真。兌金處童叟無欺,言出必踐。”
“好!”永璵一拍櫃檯道,“貴處既然敢這般放話,想來知道錢莊兌換的規矩——憑票給付。小爺拿了銀票來,三個時辰內,你若兌不出金子,這兌金處的招牌就得砸了!”永璵見招拆招,乾脆裝成了來砸場子的錢莊少東家。
櫃檯後面的人卻絲毫也不畏懼,一推面前托盤道:“不用三個時辰,最多兩個時辰。小的就能把金子給您運來。”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啪啪!”永璵拍了兩下掌,沖外面叫道,“楊叔,快進來。”
自打永璵衝進隔間,楊毅不放心,也早跟到了門外,側耳聽見裡面只是小聲對話聲音,沒有異常,才一直在外等候。此刻聽見永璵呼喚,急忙鑽了進去。
“少爺,您有何吩咐?”楊毅恭謹地道。
永璵卻頭也不回,直接說要兌金子,裝腔作勢地道:“請楊叔快去尋我的小廝,再拿來三萬兩金子的銀票。就說小爺和這裡的兌金處打了個賭。”
楊毅多精明的人,聞弦歌而知雅意,立時知道了永璵是想藉機,探察出他們挖金礦,冶煉、製作金元寶甚至運輸的整條線路。卻不動聲色地偽裝成忠僕模樣,勸導道:“少爺,何必跟他們一個園子裡的人……天下第一錢莊,任誰說也是咱們。何況六萬兩金元寶,咱們又該如何帶回去呢?”
永璵卻不管這麼多,紈絝惡習盡顯,猛地一甩袍袖,端出少東家的架子,惡狠狠地道:“楊叔,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去!”楊毅假裝去揩頭上的汗水,沖永璵使了個眼色,轉身出去找文竹了。
其實,他卻是去尋那兩個大內侍衛了。
那兩人更不是省油的燈,在永璵當面鑼對面鼓與人說話時候,他們已經悄無聲息地把這片空地巡了一遍。不僅是兌金處,連帶後面藏金的倉庫,搬運工人歇腳的耳房,甚至運金的騾子們吃草料的地方,他們都摸了一遍。
楊毅只是在院子中央站了一站,左右望了望,便拔腳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