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高度緊繃的景昊陽一個激靈,小男孩扶起來:「沒事吧。」
「大哥哥,我沒事,對不起,我沒看路,突然衝出來撞到你了。」小男孩大眼睛裡鼓了一汪水,顯然是摔得有點疼,但他也知道是自己橫衝直撞惹出了事情,也沒好意思哭。
不知道怎麼的,景昊陽從這小男孩鼓足勇氣不哭的樣子裡,看到了謝嘉文的影子。
昨晚就是這樣,明明要哭,但非要憋著,憋又憋不住,還硬要逞強。
腦子裡飛快過了這些畫面,景昊陽再看小男孩,突然覺得順眼多了。要不是冰山型男不吃零食,他真心實意是想給小孩一顆糖。
小男孩一直站在原地沒走,見景昊陽眼睛落在他身上,小腦袋歪了歪,還以為把景昊陽撞疼了。
愧疚地伸出肉乎乎的右手在景昊陽的膝蓋上慢慢揉,還鼓起腮幫子在他褲管上吹了一口:「痛痛飛走啦!大哥哥,不要哭哭哦,媽媽說男孩子要勇敢。」
又收穫一份善意,景昊陽遲疑點頭:「好,謝謝。」
然後轉身離開。
這個世界還是挺好的。
有個非常看重他身體的兄弟,有個擔心他會疼的小孩兒,還有用錢買來的周助理。
他在無限流世界是一匹孤狼,又因為殺神名稱這個光環太大,導致很多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由心底開始恐懼他。
很久,很久沒有人敢把他當成普通人對待了。
所以謝嘉文是多麼珍貴的生物,殺神不允許退縮,必須穩住場面。
想了很久,景昊陽還是回到了謝嘉文的病房。
謝嘉文正在規規矩矩自己喝湯,瑩白如玉的手指捏著乳白的陶瓷,說不清誰更白一些。
見景昊陽回來,謝嘉文手抖了一下,牙齒根又開始酸。
「景……伯……」,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叫不了伯父兩個字,謝嘉文只能舌頭打結繞過去:「你怎麼回來了?」
一想到這是被他壓到醫院的兄弟,景昊陽愧疚之餘就有了些拘謹,克制了自己好久,才從喉嚨中擠出兩個字:「坐坐。」
說著,拿起之前被周助理帶過來放在病房的筆記本電腦開始處理郵件,目光不敢游移,害怕氣氛太尷尬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終於消停,謝嘉文鬆了口氣,生怕景昊陽再發瘋來餵他一次,那他的牙齒可能會英年早逝。
隨著鬆了口氣,還有種怪異感覺抑制不住浮上心頭。
之前被景昊陽抱著送到醫院,雖然昏迷的時候沒記憶,但醒著的時候那種被溫暖寬大的懷抱緊緊護住的感覺還是有的。
尤其是這個人還那麼焦急,明明是個冷冰的人,喘息卻帶著熾熱的氣流一下下打在他的臉上。
有人為了他這麼著急過嗎?
印象中似乎沒有。
他小時候發過一次高燒,那天正好是情人節,爸媽出去過節去了。他一個人在家,腦子昏昏沉沉的重得很,渾身上下都冷得不像話,嘴裡無助地叫喊著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