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後,田野之間處處可見賣力的身影。
沐翎回到宮裡,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寫了一篇感想,交給了祁恆審閱。
寫完之後,沐翎又有些不解,「國師,為什麼那個虎子可以看見我們?」
明明國師說過,他們是隱身的。
「這世上總有人生來不同。」祁恆提起筆,在沐翎寫的感想上批註了幾句,「那個小孩生來眼睛異於常人,所以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
沐翎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對那個虎子升起一點羨慕之心。
但很快,沐翎的表情又變的警惕起來,因為他想起從前的老國師看到體質特殊的小孩,都會起愛才之心。
「國師,你沒有想收他為徒的想法吧?」
祁恆莫名瞥他一眼,「你怎麼會這麼想?」
不過是眼睛特殊了一點,又不是本身資質驚才絕艷。
沐翎鬆了一口氣,笑的有些傻氣,「我就是怕國師收了別人做徒弟之後,會更喜歡那個人。」
「我不收徒。」祁恆將沐翎的感想還給他,「今天的奏摺你還沒看,時候不早,你該處理那些奏摺了。」
說罷,起身施施然走出殿外。
沐翎看了許久,這才收回眼神,看向自己寫的感想,小心翼翼將那張紙折好,放到自己的胸口,想著等回寢宮了找個盒子鎖起來。
這上面可是有國師的筆跡,不能弄丟了。
浩浩蕩蕩的挖渠行動進行了十幾天,當護城河裡的河水被引到田地里,那些乾枯開裂的田地漸漸被水覆蓋。
又過了幾天,田裡的禾苗長高了寸許,放眼望去,碧藍的天空下,是大片大片的綠色蔥蔥。
一抹風,掀起了綠色海洋中的波瀾。
當夜,便颳起了大風。
得了祁恆的話,一直激動久久不能入睡的沐翎聽見雨聲,連外衣都顧不上披,赤著腳跑出了寢宮。
噼里啪啦的雨打在了台階前,有些甚至還被風吹的打在了沐翎的臉上。
「真的下雨了。」沐翎抬手接了一下雨水,笑著笑著又無聲地流下眼淚。
他等了好久,才等來他登基後的第一場雨,一場宣告他沒有罪的雨。
「皇上。」門口打著盹的內侍突然驚醒,「您怎麼跑出來了!」
他又注意到沐翎身上只著了單薄的中衣,腳下甚至還是赤腳,當即驚道:「皇上您快回來吧,您這樣容易生病。」
「朕沒事。」沐翎舔了舔落到自己唇角的雨水,只覺得這雨水都帶著甜味,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
那內侍卻更急了,「皇上,您這樣要是被國師知道了,小的會受罰的。」
沐翎這才想起來,自己身邊的宮人們已經被國師換了一輪。
沐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有些心虛,明明國師沒在附近,沐翎還是極為小心地踮著腳回到寢宮。
「呀,皇上您衣服都被淋濕了!」內侍驚呼起來。
沐翎噓了一聲,板著小臉警告道:「小聲點,不許告訴國師,去打熱水來然後讓人熬薑湯。」
沐翎不是頭一次淋雨,自然知道淋雨後要早做處理,才不會染上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