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洪水拍在高高的堤壩上,然後被先前扔下的沙包組成的壁壘強行分流,背著行禮走出家門的村民們幾乎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原來,神明讓我們扔的那些沙包是這個作用。」
「洪水不會來,那我們還要繼續逃嗎?」隊伍里有年輕人猶豫開口問。
「老人、女人和小孩回家。」村長咬牙,「留十個青壯年都留下來,時刻輪流守著各處堤壩。」
「剩下的,去裝沙袋,以防萬一。」
青年們將自己身邊的包袱交給身旁的親人,隨後跟著村長朝著堤壩走去。
防洪一事成功之後,察覺了好處的蒼國的百姓們開始慢慢接受朝廷的安排,新開的皇家學院也開始有人嘗試性地將小孩送了進去。
如同溫水煮青蛙一般,習慣了被安排的蒼國百姓們漸漸安居樂業,也知道他們的新君王並不喜歡求神。
不是說不敬神明,而是太過敬重,不肯讓神明為人間事煩心。
蒼國信神者和不信的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和諧。
而後數十年過去,蒼國的百姓們還是會見神廟就拜,但大多數僅僅是拜個安心,求個身體平安罷了。
科舉之法大盛,朝中的舊臣們足有三分之二被寒門學子取代,當他們反應過來時,大部分權利已經被沐翎收攏在手中。
祁恆在沐翎掌控住朝堂的時候,便已經抽身離開。
祁恆離開蒼國皇宮之後,偶然聽說沐翎下旨為大修神殿。
但祁恆沒放在心上,因為他覺得沐翎不會一點分寸都沒有。
祁恆等了一個月,修建神殿一事果然被沐翎叫停。
放下心的祁恆開始了自己探索之旅,他是仙體根本無所謂黑夜白天。
最後,甚至特意跑去了傳說中的神殿舊址。
說是舊址,建築卻依舊奢華如初,仙氣飄渺,只是沒了仙人的蹤影。
只是離開太久,難免被惦記。
一縷青煙從雲層升到神殿上空,在空中旋轉了片刻,落在了祁恆的眼前。
祁恆抬手,青煙緩緩落在他的手心。
是一個帝王的心愿。
祁恆讀取了心愿,青煙不甘地繞著他飛了一圈,隨後潰散開來。
「……我想再見您一面。」
沐翎捧著一根香,將它插到香爐之中,隨後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皇上。」一旁的內侍拿著一塊狐裘試圖替沐翎披上。
「不必。」沐翎抬手,看著冰冰冷冷的神像,思緒萬千。
「你說,他會聽到我的禱告嗎?」即使已是君王,他依然習慣在那個人面前自稱我,哪怕他面前的那個人只是一個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