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那年秋天,她去找楊老師,闡明自己想要留團任教,專門指導譚琳的決定時,楊老師並不贊成。
楊老師說:“舞台中心發光的人,不適合給別人做陪襯。”
這話,她原本是不信的。
擅自打亂了發布會一早安排的劇本,回去路上,梁芙手機一直在響,猜想是宣傳部的主任在找。梁芙沒看,更不打算回復。對於工作失察害她職業生涯斷送的舞團,她已經足夠深明大義了。
她回到家,傅聿城還沒到。
這一陣他總加班,碰上一個棘手的案子,常要過了凌晨轉鍾才回。
洗過澡換身衣服,她往冰箱去找食材,尚有買回來沒吃完的扇貝。她給傅聿城發條信息,對方回復十二點半才能到家,讓她先睡,別等。
她並沒有睡,坐在客廳里發了一會兒呆,當被逐漸蔓延的焦慮攪弄得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的時候,起身去和面、打蛋、稱量砂糖和巧克力……烤好的蛋糕胚被推出烤箱,很多情緒也似一霎消弭不見。
傅聿城零點四十分到家,比預定時間晚了十分鐘。
拿鑰匙開門,燈亮著,廚房那方傳來梁芙的聲音,“回來啦。”
傅聿城驚訝,“你還沒睡?”
一疊腳步聲向著餐廳走去,梁芙手裡端著盤子,一股濃郁的蒜香味。傅聿城換了鞋走過去,將公文包擱在沙發上,扯開領帶在餐桌旁坐下。
那蒜香粉絲烤扇貝確能勾得他食指大動,但梁芙臉上未抵眼底的笑容,更讓他掛心,便笑問:“……怎麼了?怎麼突然想起給我做夜宵了。”
“你加班到這麼晚,我每回都不等你,是不是挺失職?”
“本來就叫你早點睡。”
梁芙卻看著他,笑說:“以後我都等你。”
“真不用,而且我忙過這陣就好了。”
“我等你。”她卻堅持,又想起什麼,起身朝廚房走去,“我還烤了巧克力蛋糕,你吃嗎?”
傅聿城瞧著她倚靠在中島台上,給剛出爐的巧克力蛋糕拍照的身影,到家之時那種飢腸轆轆的感覺,瞬間就消失了。
他也沒提筷,起身徑直走過去,奪下她手裡手機,“阿芙,以後你別做這些了,我加完班一般到家洗澡就睡了,要是餓的話,樓下就有便利店。”他岔開話題,“今晚不是你的學生演出《天鵝湖》嗎?結果怎麼樣?”
梁芙抬起頭來,望著他笑,那笑容傅聿城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麼意味,“為什麼?是覺得我做的東西不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