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城抬手把火滅了,小鍋里的牛奶剛剛好倒滿一整杯。將人帶去沙發上坐下,又扯過薄毯給她蓋在肩頭。
摸煙盒抖出一支點燃,卻是遞給她。她茫茫然地接過,抽了一口,緊張情緒紓解兩分,她望著傅聿城,“要是失敗了,就得靠你養我了。可你又養不起我。”這話的語氣簡直不知道是認真還是玩笑。
“我確實暫時養不起你,”傅聿城笑說,“我還等著你場場爆滿雇我做你的助理。”
梁芙手指夾著煙,也笑一聲,端著牛奶小口啜飲,“……你想沒想過要小孩的事?”
傅聿城愣了一下,“……老實說沒有。如果你打算這次演出失敗,就回家做賢妻良母,那就更沒有了。師姐,人不能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是不是?”
梁芙垂頭喪氣,“……我第一次絆倒都沒爬起來呢。”
梁芙腳擱在沙發上,蹲坐著,舉著煙半晌沒抽,她從來沒體會這種張皇無定的滋味,不知道如何排遣。總反覆想到那一天,她害怕自己還是像那個已經飛到半空的氣球,被不知道來自何處的沉重引力再拽下來。
傅聿城把她手裡的煙拿下來,搭在菸灰缸上,捉著她的手臂環過自己肩膀,把人抱進懷裡。
“非要逼我說兩句雞湯?”
梁芙笑了,“你說啊。”
“你絆倒之後,嘗試爬起來一次,我就陪你一次;嘗試百次,我就陪你百次。”
“要是百次都沒成功呢?”
“那就該認命了。不就是養你嗎,再奮鬥幾年,也不是做不到。生個小孩也好,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說著說著,他語氣就不正經起來。
“……誰要生。”梁芙白他一眼。
傅聿城不說話,把她蜷著的那條腿拿出來。她的腳比之腿上淤傷更是傷痕累累,從小訓練,使那一雙腳較之正常人而言十分畸形,傷疊著傷,到最後皮膚組織硬化成為永遠消退不了的胼胝。
除了去海灘,她很少穿露腳的鞋。這時候也不自覺往後縮,有些害怕他過於專注的凝視。
然而傅聿城抓住了她的腳掌,不肯讓她躲開,“……我會在台下看著你。”掌心溫熱,就是全部的安慰了。他確實不擅長說什麼過於煽情的雞湯。
安靜一會兒,梁芙忽伸手將他肩膀一摟,貼著他面頰笑說:“……做嗎?”
傅聿城微微動了動眉骨,“這時候?”
“累了比較容易睡著……”樸素又簡單的理由。
傅聿城笑了,二話不說,將人打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