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雪梧笑道:“沒事,你也教了我義大利語。”其實她明白的,人和人也好,人和物也罷,都是有緣分的,他和這張琴,同在一個屋檐下二十餘年,要是真的有緣分的話,也不會等到今天才學。
“這琴可以先交給你保管嗎?樂器總要多用才能保證音色。”
“可以。”可是剛剛答應下來,鄭雪梧就反應過來自己答應得太早了:“但是我就在這兒不到一年,我回國了,你要再找別人養著它。”
孟致遠也不說話,想了想:“到時候再說吧。今天我能不能聽你邊彈邊唱呢?”
鄭雪梧看孟致遠不像是在開玩笑,她皺起眉頭問:“哈?邊彈邊唱?琴歌嗎?”
孟致遠點點頭:“嗯,你唱什麼都可以。”
鄭雪梧眼珠子轉了一圈,想了想自己學過的琴歌里譜子記得比較熟是那一首:“那就<鹿鳴>吧。”
鄭雪梧邊彈邊唱了《鹿鳴》。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唱法是吟唱式的,不是鄧麗君唱《水調歌頭》的方式,更像是在念詩。其實,詩歌詩歌,本來“詩”就是用來“歌”的。
一首《鹿鳴》唱完,鄭雪梧也不知道孟致遠能聽懂多少。
鄭雪梧彈完後,孟致遠還傻傻地看著鄭雪梧,鄭雪梧看了他一眼,害羞地低下頭去。孟致遠回過神來。
孟致遠:“真好聽!”
鄭雪梧問:“你聽得懂嗎?”
孟致遠搖搖頭笑道:“好像就只聽懂了一點,是有朋自遠方來的感覺嗎?”
鄭雪梧噗嗤一笑:“這樣理解,似乎也可以。這周王宴會群臣賓客時所作的一首樂歌,描繪的是宴會時歡樂和諧的景象氛圍。”
“出自<詩經>對嗎?”
“對。”
“那<詩經>里的哪一首詩你覺得寫得最好?”
孟致遠聽孟爺爺之前提過,鄭雪梧的研究領域是先秦文學。鄭雪梧被孟致遠這樣一問,還真的很難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