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馨抿唇一笑:「不過其實還是便宜姐姐了,姐姐現下只是傷身,還沒有傷心。」
水雅欣此時雖然虛弱,從俞馨的話里卻捕捉到了什麼:「你還想做什麼?」
「姐姐別拿這種眼神來看我,我只是來告訴姐姐一聲,將軍的病因為每日怒氣太盛,需要的血也就更多了。」
水雅欣深吸一口氣,眼睛裡滿是怒火:「若不是你日日去刺激他,他怎會怒火攻心!」
「姐姐也太不識好歹了,我只是每日替姐姐去照料將軍罷了,而且我心疼姐姐,在將軍面前提及姐姐放血,身子虛弱,不宜放太多,姐姐猜將軍怎麼說?」
水雅欣緊緊閉了一下眼睛,猜到了某個可能,心中鈍痛,手緊緊的握著床褥不語。
「將軍說,姐姐平日裡溫婉大度,菩薩心腸,又怎麼會棄他於不顧。」
猜測被證實,水雅欣心中抽痛,她進恆國公府之前便傾心鄭羿翰,不然嫁過來得知俞馨的存在後也不會那般妒忌,她照顧鄭羿翰一直盡心盡力,兩人相敬如賓,她自問對鄭羿翰問心無愧,靠著她身後的水家,鄭羿翰朝中的身份也日益水漲船高,而鄭羿翰如今的做法,正是應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她早該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又何必心存僥倖。
俞馨繼續道:「我真是替姐姐不值呢,姐姐對鄭羿翰的情意,便是我拍馬也及不上的,偏偏將軍卻一點都不把姐姐的死活放在心上,著實可恨了些。姐姐早日認清楚將軍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好,可千萬別痴心錯付了。」
水雅欣緊緊捉住被褥的手開始顫抖,她深深喘了一口氣:「可恨的是你,若不是你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我們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俞馨盯著她的眼睛,認真道:「姐姐這話可說錯了,現在的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說完該說的話,俞馨也不久留。
自那之後水雅欣每日放血的劑量是之前的兩倍還不止,她看著藥罐子裡的血越來越多,便想起這是鄭羿翰自己要求她放的劑量,到了後來,每次放血她便只緊緊盯著窗外,恍若放的不是她身體裡的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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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之後,俞馨照舊便是在鄭羿翰屋中閒坐,床上的鄭羿翰渾身上下全是大大小小的傷痕,新傷痕覆蓋在舊傷痕上,還往外滲著血,他此時沒有別的力氣,體內的病症又再度加重,但是他的身體卻越來越虛弱,任憑渾身上下刻骨的癢意侵蝕,也沒有力氣去撓。
無邊無際的痛苦仿佛已經成了習慣,卻每時每刻都提醒著他更痛苦的還在後面,俞馨每日的這個時辰便會放下手裡的話本,到他床前說一些刺激他的話,且每日都有新的花樣,他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卻偏偏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任憑聽了之後全身上下傳來的痛苦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