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春心裡苦,閱書多年,幹了多碗狗血,自從可以接受穿書這個事實,沒有什麼事是她不能接受。她近期腦子裡無意識的東西終於隱隱從水底浮現出來,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她每天都處於一種混亂之中。
今天早醒,可以趁早梳理一下。
不過這敲門聲聽起來有些不善。她放下筆,走的越近手放的越低。
門紙上印出個人影。看輪廓,是個成年人,不胖不瘦。宿春問:“你是誰?”
沒人回應。
這個時候光線還不太明朗,安安靜靜的室內平白透著詭異感,如果此刻沒有人影,宿春還可以用鬼怪做個幌子,但是,她扶著門的手在抖。
這種沒出息的前兆宿春其實挺了解的,類似於負鼠突然剎車到地,劇烈抽動像羊癲瘋發作一樣。遇到危險本能反應。
“容止?”宿春小聲喊了句。
敲門聲又響了隨之的是蕭別的聲音。
清緩的音色很明顯不是容止的,宿春的腦子裡深記著他少年到青年的音色,而且一旦想起,她總不可避免憶起一句狠話。
“你便死了,掘地三尺,也要你挫骨揚灰,不得超生。”這話說起來感情淡淡,冷的像是鋒利的刀刃,將解脫之感一刀一刀劃開,把最底層的恐懼再扯上來。
宿春捂著小心臟,驀然想到沐浴時發現的,胸口那一處的傷疤。
十分醜陋,兩指寬,正在心臟上方的位置。
宿春把門打開,正要鬆一口氣,偏生那劍光凜冽,迅疾如風。噗呲一聲穿過皮膚,冰涼的觸感從頭頂蔓延的腳底。
宿春:“你……”
門外的人一劍刺上了她的心臟。
她借著微微的晨光,看清楚他的臉,五官還略顯稚嫩,和記憶中的重合了。宿春還沒有忘記做的夢。
她曾死在范陽的一處樓閣之中,當時是個黎明,四周的家具顏色都很沉重,妝檯上的一面鏡子照出她的臉。
細長的新月眉,杏眸桃腮,上脂粉的手指柔如無骨,白皙細長。這樣一張臉肯定不是宿春的,可宿春偏偏就通過這樣一雙眼睛看見自己是怎麼死的。
也是一劍,只不過提劍的人是容止,劍從前額劃下,正中的位置劃出一條血線,一張姣好的臉龐被毀了,後面的血腥她暫且不描述。宿春只知道,如果這個女人沒有做過什麼過分的一如賣他兒子,殺他老婆,滅他全家之類惡毒的事來,是不會這麼慘的。
夢裡畢竟是夢裡,看著可怕但正真的痛苦她卻感覺不到多少。只知道這人怕是自己作孽了。
宿春捂著心窩,這一次怕的哭出來。
“不是我不是我。”她重複這一句,跪在地上,但再想站起來是卻是怎麼也站不起來了。
“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