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春抬眼,忽然就抓住他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容止不解:“嗯?怎麼了?”
她勉強一笑:“我不是小孩子了,摸頭總覺得是讓人長不大的。”
容止頷首,看著她的動作挑眉,宿春後知後覺,直到他將自己耳邊的頭髮撥到而後,笑道:“十六歲了。”
她這身體似乎是十六歲,宿春點頭,容止便收了手,低頭看著她的臉,仿佛是看不夠,末了袖手道:“我師兄還在江陵,前幾日來信給我,你之前糟蹋了他的草藥,他如今想想氣不過想在把你要過去,我心下想著,你定然也是喜歡我師兄的,不如就去江陵吧。我師兄人不錯,應當不會行小人行徑。”
宿春愣了會,隨即反應過來,這是給她走的機會呀!不走留下一起蹚渾水嗎?
但是高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了,她弱弱嗯了聲,拖著步子回到自己住處開始打著小包裹。第二日果然有馬車在後門候著,墨香過來看她走,一臉冷峻,不過由於昨天的事,她私
下還覺得墨香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難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道:“你若是想我,寫封信寄到江陵那邊就好,學習上我還是很樂意和你一起討論討論的。”
墨香一把推開她的臉。
她掀開帘子,發現容止也在裡面,一問才知,原來是山陰公主讓他找王意之談論事情的,剛好順路。
和大佬同車,機會難得,她坐了會瞟一瞟他。跟容止在一起他永遠都不會讓人尷尬,沒有話他都能找出話來。
於是容大佬又趁機套她話了,宿春還沉浸在“容止送她走,是個善良人”的思維里,抱著自己的小包裹跟容止說話。
“墨香的字還沒有你的字好,你平日是怎麼練字的?”容止笑問。
宿春不假思索:“我老師說魏碑有樸拙險峻,所以平日寫的魏碑多,比如《張猛龍碑》,《鄭文公碑》之類的,我還寫過一段時間的瘦金體,那可真難寫。”
容止笑了笑,魏碑是南北朝時期留下來的,正好就在北朝,宿春跟容止聊得開心望脫了時代背景。
跟個北朝人聊魏碑,她事後怕是會把腸子都給悔青了。容止沒有點出來,只問瘦金體。宿春簡單介紹了一下,某個人叫趙佶,他創造了了一種字體。
說完了她突然沒了聲。
看了看容止,苦笑一聲道:“換個話題罷,我練字是功利性的,說多了沒意思。”他要看魏碑,那太容易了,他看過自己的字,應該看得出其中的骨力,不難知道臨的字。明顯是誆了她一把。
容止從袖中取出一錠墨予她,白皙的手和黑墨,她忍著把視線挪到容止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
“送我嗎?”她看得出這是極好的,一時卻不知道他這是做什麼。
“我師弟是個只會釣魚的人,你去了他那兒,有空還是多練一練,日後相見,我還要求你一幅墨寶。”容止道,“分別在即,送給你。”
容止送她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