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襲白衣曾驚艷了山陰公主,如今長途跋涉,姿容不改。
觀滄海早知他要來,屋裡候著,順帶著將宿春鬧過的事都說了一遍。
容止神情辨不明清,手放在杯沿上,淡淡一笑:“師兄受累了,待我找回了她,定然讓她釣一尾魚出來給滄海師兄補補。”
他說罷起身,廣袖拂過衣袂,姿勢端正,恭恭敬敬彎了腰向他行禮。
“多謝師兄。”
觀滄海見狀察覺出一絲不對,便也肅然起來。
“怎麼回事?”
“無他,北魏政事。”容止說道。
觀滄海亦是聰明人物,想了一刻鐘,道出他的猜測,竟然也與事實差的八九不離十。屋檐下雪陡然落下,發出悶聲。
“師兄愈發厲害了。”容止嘆道,“可是洛陽出了什麼事情?”
“天如鏡來了。”觀滄海道。
此話一出,師兄弟兩人皆無言。
“我的信,興許就是他截下的罷。”容止說道,“他倒是個機敏的人。只是不知來洛陽做什麼?山陰公主那兒,可是無恙?”
“無恙。他攔了信,便知曉你的婢女,到時候計策不成,那就是你的失誤。我父親說你算無遺策,如今想來是要見第二次的。”觀滄海又開始嘲諷他。
容止搖搖頭,嘆息:“他師父是我此生唯一之敗績。不過作為徒弟,天如鏡要差他太遠。”
“宿春跑了是好事。”容止說到這裡笑了一笑,“她不想這樣,倒是省了我的事。處理完洛陽這一堆瑣事,我會回平城。到時候再來尋她。”
觀滄海頭有點疼,之前答應過他,如今出了小意外,他也是沒有料到的。畢竟看她為人,想的怕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事情,偶爾鬧鬧他也只是因為無聊。
自己整治一頓結果就跑了,也是……一言難盡。
他將收集的情報告知了容止,跟宿春住了一段時間,觀滄海也小有了解。
這一路上最叫他有興趣的約莫就是那個叫秋娘的小寡婦了。
刻薄吝嗇的父母,三十兩賣給了人做童養媳。結果遇上了惡阿姑,這還不算,家裡小姑眼皮淺,一家子除了她嫁的男人外沒一個好的。最後男人害死了。
死前與她合離,可謂有情有義。
當中故事極為精彩。他略作刪減講給容止聽。容止聽了不說話,一炷香後他似乎是回味過來了。
“她當真是寡婦?”容止輕聲道,眼睫纖長,眨眼間一線陰影投在眼瞼下,眸光深沉,當中意味不明。
觀滄海可不會撞他槍口上去,虛咳了幾聲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