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敢再來,宋大哥和葉大哥恐怕還是能輕鬆將她制服,之後要打要殺,都端看他們兩人的心情吧……
段譽心中慢慢生起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緒。
若他也聽爹爹媽媽的話,自幼勤奮習武,如今不求更多,只盼同爹爹一般,將家中一陽指掌握了些許精髓,是不是今日便能遵從自己的意志,在沙漠中救下那兩名瀕死的旅人?是不是遇見方才那白衣女子時,也不會如此輕易便受制於人,任她羞辱擺布?
段譽忽然有了種前所未有的,想要好好習武的衝動。
他終於理解了當年面對不肯習武的自己,盛怒之下點住自己穴道以後,父親對自己所說的那番話。
「我是你爹爹,待會兒自然會替你解開這穴道。可你又想沒想過,若你遇到的是敵人,又要如何?若碰上那等行事乾脆利落的,大不了便是一死。但若遇上那等無甚道理,就願以折磨人為樂,什麼話也講不通的瘋子呢?」
「到時叫你死不了,活不成,便連想要自我了斷也做不到。」
「那你又待如何?與他去講什麼儒家的仁人之心,推己及人,佛家的戒殺戒嗔,慈悲為懷?」
「你倒看他應不應你。」
……
段譽眼神漸漸變得恍惚起來。
「爹爹……我錯了……」
他口中喃喃。
宋青書與葉孤城看出他行狀有異,對視一眼,均不曾出聲打擾。
早已不再嚴實,從破開的大洞中有寒意不斷滲入其中的破爛帳篷里,短暫的安靜過後,段譽的眼神慢慢重又變得清明。
他對宋青書與葉孤城長身一揖:
「多謝二位。」
至於謝的是什麼,卻沒有多說。
金滿堂便是在他直起身後,氣喘吁吁跑進這損毀了大半的帳篷里來的。
第一眼,他便看見了帳篷內的一片狼藉。
心道果然是這裡出了事,但見帳篷之中,宋青書與葉孤城俱在,段譽看上去似乎也無甚異樣……嗯?
金滿堂尚未完全放下心來,便忽地目光一凝
且慢!
這段小王爺……瞧著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若說之前不過是個文弱公子,如今便是更像一位江湖新手了。
當然,是內力全無,腳步虛浮,光有個空架子,內里卻什麼都沒有的那種純新手。
但是這感覺卻是對了。
之前的段譽在金滿堂看來,最多只是個稚嫩天真的富家少爺出門在外遊山玩水罷了。
可如今,他卻變得像個初出茅廬的武林中人在行走江湖了。
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是什麼竟讓他身上發生了如此堪稱翻天覆地的變化?
金滿堂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宋青書與葉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