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山沉眸不語。
而玄慈在表明態度以後,也不再出言,只垂眸靜立在原地,仿佛安靜等待著蕭遠山對自己的宣判。
良久,久到眾人以為這一夜或許都要這樣沉默對峙著過去,忽然,就聽有人低低笑出了聲。
眾人悚然一驚,循聲望去,卻見那發出笑聲的不是別人,竟正是蕭遠山!
「呵……」見眾人一臉驚悚加莫名地向自己看來,蕭遠山也混不在意,只冷笑一聲,對玄慈道:「老賊,以蕭某人的性子,原本你絕逃不過一死,可惜,今日卻蹦出了個比你更卑鄙、被該死十倍的慕容老賊。」
「雖是意外,但他到底斃命在蕭某手下,罪魁禍首既已伏誅,你這不知情之下做了回幫凶的,蕭某便不追究了。」
「什麼?」
「你是說真的?」
未等玄慈開口,玄明等僧人已七嘴八舌追問開了。
蕭遠山卻懶得理會他們。
他只看著玄慈,嘴角揚起,露出一個看上去頗有些古怪的笑容:
「況且,早在多年以前,蕭某已算是在你身上報過了仇。」
……「已算是報過了仇」?
這話是什麼意思?
眾人正疑惑間,卻見玄慈面色忽地一變!
「是你?!」
他瞪大眼睛,一臉驚疑不定。
蕭遠山看他似是猜到了什麼,也不賣關子,乾脆利落地點了頭,道:
「正是我。」
「嘿!你們奪了我蕭遠山的孩兒,那我便要叫你們也嘗嘗那孩兒被奪的滋味。」
蕭遠山冷笑一聲。
「且不光如此,我還要讓你們嘗嘗日日得見,卻彼此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嘿,嘿嘿!本是無心插柳,誰想這卻也是我與峰兒父子前些年的境遇……」
所以說一啄一飲,皆有天定,此言未必毫無道理。
蕭遠山沒將話說得太明白,可在場眾人,有不少心中卻已起了些疑惑
他說「也要叫你們嘗嘗孩兒被奪的滋味」,這「你們」指的是誰?
是說當年雁門關事件中存活下來的幾人,還是單指……
眾僧人心下微沉,再看方丈一副心神失守,面上一時痛苦一時掙扎的神情,就更是惴惴難安。
蕭遠山卻不再理會他們。
半遮半掩地將話說了,見那玄慈果然露出一副痛苦之色,周圍僧人看向他的眼神也帶上了懷疑與打量,他便不再多管,只轉眼,看向身邊相貌與自己有九分相似、失而復得的親子:
「既此間事已了,我兒,可願與為父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