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溪皺眉,似乎在發愁:「出海打漁要好幾個月啊,少將軍吩咐我們也要出海,我有些暈船,這可如何是好?」
鄭把總還挺憐香惜玉,見不得美人為難,連忙道:「打漁哪裡用那麼久?七八天的頂多了。咳、你附耳過來,你哥哥我其實也偶爾帶點貨,就是把這邊用不著的東西賣給夷人,這可不是私通番邦海盜啊,就是掙點辛苦錢。」
百里溪原本臉上的笑意頓時一收,看鄭把總的目光冷冷的,後者脖後頸發涼,意識到不對。
「能掙多少辛苦錢呀?」
鄭把總身後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他那名放風的手下已經被制住,身邊站著的是熟悉的身影,那張英俊無雙的臉上是智珠在握的表情。
以前他在戰場上看到就覺得安心,仿佛敵軍都是瓮中之鱉,讓人直呼痛快,這回輪到他當那鱉,仿佛耗子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五味雜陳。
「下官知罪,請少將軍責罰!」鄭把總碰地跪在姚晨面前。
鄭把總:我好像中了個美人計。
百里溪覺得這一幕好眼熟,當初自己也是這樣,被少將軍一嚇就老老實實招了,最後被連嚇帶騙地哄上了船。現在他算是倀鬼,幫老虎張目、覓食。
他收到姚晨的眼色退下,留鄭把總面對未知的命運。
事後唯一的感慨是:這凍梨確實很甜。
這個鄭把總,姚晨一早就留意到了,在一幫在船上東歪西倒半死不活的遼東兵里格外顯眼,與船上水手打招呼稱兄弟,連船長都說得上話。
他以為其是漁民出身,說不定對後面建港捕魚用得上。反正在船上閒來無事,他就命令百里溪去打探一二。
一不小心還捕到一條大魚。
鄭把總哆哆嗦嗦地交待了自己以前走私的犯罪經過,從接頭人到價目表一清二楚,在南方已經成為一條完善的產業鏈了,虧得朝廷還以為密不透風,實際上餵飽了蛀蟲和地方豪強。
「少將軍,下官已經很多年沒有碰了,當年賠了全部積蓄還走了狗屎運,這才只以私自出海捕魚的罪名論處,真要是追究走私之罪,現在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鄭把總噼里啪啦說了一堆,又是後悔又是討饒,頭頂還是一句話沒有,他咬咬牙,知道不出點血是不行的了。
「不瞞您說,前段時間我拜把子兄弟找過我,大概打聽到我的官職,想走通往北邊的路子,可我已經洗心革面,怎能與賊子同流合污辜負皇恩?您要是還信我,我豁出去把這些賊人剿了,只求您給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說完碰碰磕頭。
姚晨覺得大家的套路是不是都一樣的,不逼一下,都不會老實,到了磕頭這一步,大概是掏了一半的實話吧。
他才不信姓鄭的有多顧念皇恩改過自新呢,看他和船上的人攀交情,說不定已經心動,想試試水了。不過,他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不想追究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