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曲柳紅木貼面的桌上,寫著一個「明」字,不久水就蒸發了,了無痕跡。
「你果然知道明教。」姚晨目光灼灼地盯著郭軼,語氣篤定。
面對侄女危險懾人的目光,郭軼想逃,在這個不通武藝的年輕人面前,他居然脊背發涼,汗毛豎立,對危險的感應機制發出強烈的警告。
他經歷過不少惡戰,成名之後還鮮有被逼到如此地步的情況。
「你顯然認識無憂客棧老闆娘,也知道我不是她本人,但對我卻沒有敵意,甚至稱得上友善、照顧。」
郭軼覺得自己大概明白了姚晨的目的,她是為追查身世才來的江南。難道這件事還牽扯到明教?到底是誰透露了明教的消息給她?
他開始認真考慮直接把姚晨捉走,自己帶著一幫北方漢子逃跑的可能性了。
在姚晨的步步緊逼下,郭軼不得不把自己所知的部分真相告訴他。
二十年前,無憂客棧老闆娘簡心水與郭軼的義弟墜入愛河,違反明教教規,二人不得不暫時分開,郭軼的兄弟心灰意冷遠走他鄉,後來老闆娘發現自己懷有身孕,便離開客棧,叛出明教。她在途中生下孩子,但遭到不知名的勢力追殺,身受重傷,不得不將孩子送走,待郭軼趕到時,她已經奄奄一息,臨死前只說了一句,「日月同輝出亂世,光明聖火盼東歸,」 連孩子的去向都沒來得及說便咽了氣。郭軼才知道她是明教中人。
「我爹叫什麼?」姚晨語氣平靜,像在聽別人的故事。
郭軼想說什麼,但最後忍住了,緩緩道:「姚軒,餘杭人氏,家中排行第九,善掌法。」
姚晨默默記下。
郭軼顯然是把自己當作侄女了,這就解釋了他對自己的關心,姚晨編了個半真半假的故事告訴他。
「我自小無父無母,被一個老人養大,學些粗淺的拳腳功夫。忽然有一天,有人發現我與無憂客棧老闆娘相貌極其相似,我猜想與我的身世有關,便扮作她到無憂客棧尋找線索。」
「你確實與你娘長得很像,若不是我親自處理她的身後事,也會認錯。」
姚晨隱隱覺得不安,自己與老闆娘長得相似,真的是巧合嗎?連郭軼和明教左使師正陽都認錯了,那東廠知不知道?老不死是否已經猜到了呢?
郭軼知道她仍然有所隱瞞,但這算是兩人正式相認,二人對視,有些溫情,又有些尷尬、無措,其中別有一番滋味,郭軼想到零落的舊識,不由感慨萬分。
「你既然已經知道身世,就早點隨我回去。」
「老郭,才當上我長輩呢,就想管我啦!」姚晨先說笑幾句,又想了想,說道:「我娘被誰追殺還未查明,我會繼續追查下去的。」
郭軼看了他半響,覺得這孩子簡直冥頑不靈,嘆氣:「罷了,先不說這個。」兒女都是債。
但他也認為她還算有孝心,知道兩人繼續談這個話題鐵定要鬧僵,便說起別的,比如她父母的陳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