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此處,他才明白什麼叫暗石疑藏虎,盤根似臥龍。
那個跑堂,不說別的,僅輕功江湖便能排前三;病秧子帳房,就是江湖神醫的親傳弟子,毒術天下無雙,據傳曾孤身前往閩南瘴氣之地煉毒,也正是他此行的目標;至於後廚的廚子,更是深不可測,霹靂手完全看不出深淺,只廚子似乎心智有損,腦子不大靈光,極有可能是被老闆娘哄騙來的。
「雜役,板栗剝好了沒有?等著做板栗燒雞的。」廚子從廚房裡往外喊。
「來了來了。」新晉小雜役霹靂手抖了抖手裡的筐,把外殼碎屑抖掉,他明顯不太擅長幹活,力度略大,把板栗肉都抖出來了,連忙把掉到外面的撿起來。
「去沖一下,水省著點用。」廚子看見了也沒怎麼說他,忽然想到什麼,眼神放空,喃喃道:「要是內子還在……」
病秧子帳房剛好進來,道:「不用在意,他經常這樣,說話說一半就走神了。」
「他夫人是怎麼回事?」霹靂手問。
「不曉得,」帳房搖頭,「一提起他夫人他就閉口不言,大概是不幸走散了或者去世了,他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就一直在找,老闆娘嚴禁我們在他面前提他夫人,減少刺激,讓他自己慢慢想清楚。」
「要是想不清楚呢?」霹靂手問。
「難得糊塗,一生如此,也沒什麼不好的,」帳房看得開,「盡人事聽天命,治得好治,治不好拉倒。」
來求醫治病的霹靂手:「……」
「放心,你還是能治好的。」
「哦。」
「吃藥。」
霹靂手看著眼前那碗黑乎乎看不出材料的藥,面無表情地喝了個底朝天。
這舌頭,不要也罷。
因為治病的緣故,霹靂手與帳房最熟。他曾親眼看到父輩壓抑不住功力,身體爆炸而亡,所以極為配合。他把自家的心法、自己身體的情況,都據實以告,沒有一絲隱瞞,帳房也非常敬業,事無巨細,一一記錄清楚,甚至對他多久行房疏解,幾歲泄元陽的信息都掌握了。
「你的功力集中在雙掌,按照常理推斷,若是爆炸應該也是從雙手開始,而根據你們族人爆體的屍檢看,卻是心臟碎了,其它肺腑只是受到波及。你的脈案,心脈濁,弱而短,因此,我推斷是常年練功,心臟有損,最後承受不住漸漲的功力而爆裂。」
霹靂手點頭贊同,族人亦有相似的推測。
「可有應對之法?」
「上策是補全心法,令體內循環其達成平衡,且鍛鍊心脈,彌補不足,這個最難,畢竟心法不是那麼好改的;中策是散了你的部分功力,避免超出心脈的承受範圍,這不是長久之計,但風險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