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熱熱鬧鬧的丹房,一時之間只剩了五人一狗。
老君與青芒在往爐膛里添柴燒火,顧不得其它。那位藍衣道友心有餘悸,還躺在地上未曾緩過神來。剛才人人都在安慰本仙君,猴子卻站在一邊沒動,這會兒人都散完了,他才慢悠悠踱了過來。
本仙君揉著臉上僵硬的肌肉,想對猴子笑一笑,卻發現做不到。只好乾巴巴地面無表情道:「大聖,方才安慰的話我已經聽得夠多了,您如果真的想說點兒什麼,麻煩說點兒別的罷。」
「呵——」猴子眼中似乎盛著笑意,他道:「我與觀音大士有些交情,如果你要去南海借些竹子,我倒是可以隨你走一遭。」
本仙君一愣,「哦?你怎知我要去南海紫竹林?」
猴子笑而不答,溫聲喚道:「歡喜。」
本仙君又是一愣,擺擺手,道:「大聖還是和其它仙友一樣,叫我丞顯罷。」
猴子卻固執得令人感動,又喚了一聲:「歡喜。」
「……」本仙君被猴子的執著感動的心口一熱,偏過臉去,道:「罷了罷了,隨你。」
這時,地上的藍衣仙者終於回了魂。他掙扎著爬起來,對本仙君行大禮,千恩萬謝,道:「在下呂洞賓,多謝小道友救命之恩。」
原來此人是八仙之一的呂洞賓。那剛才手拿荷花的仙姑莫不是何仙姑,手執鐵杖的瘸腿胖仙是鐵拐李?
本仙君「唰」張開扇子,淡笑道:「舉手之勞,不敢當。不過這隻狗為何突然狂性大發要攻擊呂仙你呢?」
呂洞賓拍著身上的灰,憤憤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方才爐膛里一個火星兒崩出來,好巧不巧落在這隻狗尾巴上。本君見它尾巴燒著了,於是想踩一腳把火滅了,免得它引火燒身。誰知道這小畜生,回頭不分青紅皂白,張口就咬。」
「原來如此。」本仙君搖搖扇子,寬慰道:「呂仙心善,反而是這隻狗不通情理,不識好懶了。」
呂洞賓嘆了口氣,目光不意落在本仙君的扇面上,眼神一亮,贊道:「好畫!這畫絕了!」
「……」本仙君嘴角一抽,臉好像不僵了。
他問:「這畫,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本仙君咳嗽一聲,忍笑道:「不才,在下。」
「此畫意象傳神,雖然全畫只有一種顏色,看似亂糊一氣,實則讓人仿佛身處桃花十里,灼灼妖冶。」呂洞賓不知是在客套還是說真的,「想不到道友對書畫造詣頗深,佩服佩服。」
「呵…」猴子在旁聽著,忍俊不禁,也走過來看,甚至從本仙君手中把扇子拿了,自個兒把量。
玉骨摺扇,青玉通透,扇上桃花灼灼。猴子拿在手中時,碧色嫣紅,與他的金色護腕也算相互輝映,倒是十分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