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後,走了十幾里官道,遇到一個岔路口。
往前是寬闊的青石板路,一左一右各有一條羊腸小道。
猴子停了下來,問:「走哪邊?」
「等一下哈,我看看。」本仙君在袖子裡摸了摸,掏出廟祝給我的一張羊皮地圖,先確定了柢山的方位,又找到猴子與我如今的位置,比量了下,道:「圖上說…應該走右邊這條。」
「嗯?」猴子往後邊邁了一步,突然又轉回頭來。本仙君正要把地圖收起來,他按住我的手,往圖上瞄了一眼,悠悠舒了口氣。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本仙君問。
「就知道不能相信你。」猴子笑道,往左邊走去,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你把地圖拿反了。」
「……」本仙君低頭一看,還真是。
「呃哈哈,哈哈,意外,只是個意外。」我追上去兩步,解釋著:「這圖畫得…力透紙背,正反兩面墨跡的顏色一樣深,我一時沒看清而已嘛。」
「哦。」猴子漫不經心的語氣,瞥了我一眼,笑得更開。
本仙君的臉紅了紅,悄咪咪把地圖收起來,默默對猴子翻了個白眼。
本仙君不僅「正反」不分,偶爾還「左右」不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認錯路了,誰愛笑就笑去罷。本仙君活了幾千年,年歲大了,也看得開了,不計較這些。
只是,鄉間小道不比寬闊的官道好走,路上坑坑窪窪,本仙君走得也磕磕絆絆。本來沒什麼,奈何本仙君之前從天上摔下來,後來又被少年撞到,牽動了腰間的舊傷,一翻奔波下來,後腰的隱痛越演越烈起來。
猴子似乎察覺出本仙君走得較之前慢了,他有意識地放慢腳步,道:「怎麼了?」
「腰有些痛。」本仙君直言,苦笑一聲:「怕是老毛病犯了。」
「是麼,我看看。」猴子蹙眉,停了下來。他走到本仙君身後,右手隔著衣物壓上本仙君的腰椎,「這裡?」
「……」猴子大概是在掌心匯了些靈力,否則不會那麼熱,隔著布料還能燙得本仙君脊背一陣酥|麻。我幾不可察地顫了下,臉頰發燙,搖頭道:「不…不是那裡…」
猴子把手往右邊移了寸許,並起食指與中指,在本仙君腰側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溫聲問:「那…是這裡?這裡疼?」
「……」本仙君稍稍打了個哆嗦,耳朵都開始燙了起來,低著頭小聲道:「這裡也不…不疼,就是…」
「就是什麼?」猴子的語氣聽起來分外憂心。
「就是…」本仙君道:「就是被你戳得有些癢…」
「呃…」猴子愣了一下,不過鬆了口氣。他把手又往左邊移了移,同樣輕輕一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