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還說, 既然本仙君不願在花果山多待, 又執意要回西山,他便先將我送回來,讓我好好冷靜冷靜,一切等過了氣頭兒再說。
不管如何,他都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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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童, 你過來。」本仙君理理新換上的乾燥衣服, 對子童示意。
子童本要洗本仙君換下的衣服, 聽到招呼忙擱下木盆跑來,道:「君上, 什麼事兒?」
本仙君坐在桌邊, 撐著下巴,問:「哎, 你看看,我像是在跟誰賭氣的樣子嗎?」
「這個……」子童認真地瞅我兩眼,搖頭道:「不像啊。您這麼溫和,怎麼會跟人賭氣呢?」
「就是啊。」本仙君若有所思, 道:「那就奇怪了,為何他卻說我在跟他鬥氣?要說到冷靜,兩千年的時間還不夠我冷靜的嗎?我早就冷靜了。」
「誰說您啦?」子童不知本仙君與猴子之間的恩怨,對我這番話聽得一頭霧水。
本仙君笑著一擺手,道:「沒誰,你不是要去洗衣服嗎?去罷。」
「嗯。」子童應著,端起木盆。走到門邊又想起什麼,回頭道:「君上,大聖從花果山大老遠的送您回來,您怎麼也不請人家進屋裡來坐坐?這會兒,他還在外面站著呢。」
本仙君正倒一杯茶,動作一頓,抬眸往門外掃了一眼,道:「他還沒走?」
子童搖頭道:「沒呢,跟一塊『望夫石』似的,擱外面杵著呢!」
「什麼『望夫石』,沒文化不懂就別亂說。」本仙君佯怒,罵他一句,等將茶添滿後才語氣稍緩,道:「你去洗衣服吧,別管這些了。他愛站多久便站多久,累了渴了困了,自然會走。」
「哦。」子童懵懵懂懂點點頭,端著衣服走了。
本仙君添過幾次茶後,覺得茶味兒越來越淡了,喝著沒什麼意思,便擱下杯子,開始在屋裡來回慢慢踱著。
無趣。
本仙君的竹舍家居簡陋,屋裡沒什麼擺設,想找個東西隨手把玩打發時間都不成。而且偌大一座山,不僅荒無人煙,連鳥屎都沒有,只子童與我主僕二人。到底是比不上花果山,山美水美,猴子多了熱鬧,能吃能玩的也多。
意識到自己正惦記著花果山的好時,本仙君已經走到了窗邊。窗子半開著,山風輕輕吹來,卻因為是七月,不覺得涼爽不說,反而還帶著一股燥熱。
猴子此刻正站在日頭底下,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這會兒被曬得發紅了,看起來氣色倒是好了許多。晶亮的汗珠沿著他的臉頰滑落,他只筆直地站著,也不去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