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我沒讓他知道。」本仙君打了個呵欠,慢條斯理道:「我這不是立刻趕回來見您了嗎?」
「呵——」金蟬笑了,道:「你對我說話,怎麼聽起來夾槍帶棒的?」
「沒有沒有,一定是你聽錯了。」本仙君擺手。
「你怨我。」金蟬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給本仙君倒了一杯。他倒是不見外,將本仙君家當成了他自個兒的。
本仙君接了茶,道:「我不怨你。我只怨自己不爭氣,輕易著了你的道兒。以至於,我恨了自己兩千年,恨到最後,反倒把你給忘了。」
「不,你還是恨我。」金蟬笑道,只那笑並未到達他如千年冰封的眼底。
本仙君不再反駁,道:「那你說說,我恨你什麼?」
「恨我誆走了你的情根,恨我壓在你頭上五百年…嗯,兩千五百年。」金蟬淡淡道。
「……」本仙君轉轉茶杯,笑而不語。
金蟬復道:「我想,你應該早已經想通了。其實當年悟空與諸天神佛為敵,血洗西天庭,是為了你。是我騙了你。後來他托我將元神給你時,還讓我給你帶了話。他讓我告訴你,他愛你。只不過,我將那句話瞞住了,沒對你說。」
「你這麼做,只是為了逼著我一步步陷入你布好的局,自斷情根,斷情絕愛罷。」本仙君涼涼道:「因為佛門皆空,你們不能吃一顆還有情絲的金桃。所以,只有我經歷情劫,心死成灰,自願割捨情根,結出的桃子才管用。不過,這件事你不好對猴子說,更不好對我說。畢竟你若直接說讓我切了情根,我那時一心追著猴子,定是不願意的。」
「抱歉。」金蟬道:「我也是不得已為之。今日我來找你,便是想對你解釋清這一切,以後…請你不要再怪悟空了,他跟你一樣,很多事都被蒙在鼓裡。不過,既然你早已知道當初是我騙了你,與悟空無關,為何卻依然一直對悟空……」
「你太看得起我了。」本仙君笑,「本仙君朽木一截,腦子笨得很,才不會『早已知道』。我是今日在長留哥哥床榻前,方才想明白的,想明白我與他,皆被你…被你們,玩弄於股掌了。他以為只要取得真經,便能救我,是以才義無反顧地護你西行。誰知到頭來,經書卻是無字的。這也是他當初大鬧西天庭的真正原因罷?」
金蟬沒有否認,道:「是。」
「我該早些想到的。若大乘佛法真的有用,經書就在藏經閣,拿出來看便是了,又何必等著人來取?更何況,經書竟然是無字的。傳出去不會很好笑嗎?有字無字,作為經書的收藏者,事先你們會不知道?」
「經你一說……破綻好像還很多。」金蟬這次是真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