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酥餅?別的不說,但論到吃,還沒有我不愛吃的東西!」八戒說著接了,咬了一口,隨後挑起的眉毛一點點放下,又一點點皺起,好像吃了蒼蠅一樣生無可戀。
本仙君差點兒以為他馬上就要吐了。
不過最終他還是十分堅強地把那口餅子吞下去了,但說什麼也不肯再吃第二口。店家養了一條狗,於是八戒隨手就將餅子餵給了它。結果那小畜生才只聞了一下,就「嗷——」一聲哀嚎著跑遠了。
本仙君:「……」
這時翠蘭吃完了餛飩。本仙君才想起猴子在家本來是要做紅燒魚的,說:「你們遠道而來,我怎麼能讓你們坐在這裡吃餛飩?大聖本來是要做魚的,跟我回家吃魚吧。」
八戒說自從兩千年前西天一別後,他再沒回過大雷音寺,也沒見過金蟬。至於猴子,過去的兩千年裡他一直悶在花果山很少出門,輕易也是見不到的。他們師徒四人是該重新聚聚了。
「當年你的離開對我大師兄的打擊真的很大。」八戒嘆了口氣,扶著翠蘭起來,說:「想想以前的齊天大聖,無懼神佛,大鬧天宮時是何等的風光。誰又能想到,他竟然把花果山當成囚籠,關了自己整整兩千年。」
本仙君突然想起我飛升那日,猴子站在玉清宮外的廣場上深深望過來的那一眼。他拉著我的手腕,問我叫什麼名字。一雙琉璃金眸中是猝不及防的驚愕與狂喜,但更多的還是極度克制之後的壓抑與掙扎。以前本仙君不懂他為何會露出那種難過的表情,現在卻好像突然明白了——他認出了故人——卻又怕自己等了兩千年才等來的故人,早已不再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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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台階。」
本仙君帶著八戒夫婦回家,推開門卻見院子裡靜悄悄的,猴子與金蟬並不在。我又喚了一聲「大聖」,亦是無人應答。想到廚房,跑去一看,鍋里蓋著蒸好的一屜饅頭,還有一盤紅燒魚和幾道小菜。
「你不是說我師父和猴哥兒都在嗎,人呢?」八戒嘴饞,從鍋子裡掏出一個饅頭,也不嫌燙,沾了些菜湯就往嘴裡送。
本仙君通過圍牆上被猴子踹出來的那個窟窿往隔壁院子看了一眼,收回視線,端著盛了菜的托盤邊走邊道:「也許是有什麼話不方便讓外人聽見,所以出去說了吧。」
「你嘗嘗我猴哥的手藝,他做飯可好吃了。」八戒揪下一小口饅頭送到翠蘭嘴邊,說:「院子裡空蕩蕩的本來就沒別人,還用得著出去說?也不知他倆神秘個什麼。」
「別管他們了,好好的大活人還能丟了不成?」本仙君笑著說,心裡也有點兒犯嘀咕。
餛飩鋪就在對門,我差不多一直坐在鋪子裡,如果猴子與金蟬真的曾出去過該看到才是。既然沒有看到,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通過牆上的缺口跑到隔壁院子裡去說話了。若真的如此,他們想躲什麼人又怕被誰聽到,就不言而喻了。
翠蘭是女兒家,心思就比較細膩。之前聽八戒說了許多我與猴子金蟬三人之間的舊事,許是擔心本仙君因此鬧情緒,連忙對八戒打眼色,轉移話題說:「大師兄的饅頭蒸的不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