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豪奢的做派,比之此前群美環繞的天涯海閣少主梅韶傾, 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少人看得愣神。
就連跟在謝遺身後的白白,都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好裝逼啊……」
抬轎子的四人穩穩踩在了場中空地上,隨從兩旁的兩名侍女蓮步輕移, 上前打起了紗簾,用玉鉤挽住。坐在裡面的是一個白衣白髮的男人,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年紀。
他約莫十八九歲,五官是帶著幾分異域風情的精緻白皙,長發未束,如冬日薄雪壓了滿肩, 霜白睫羽之下是若三春桃花一般淡緋色的眼瞳。
「妖物。」無憂師太柳眉一蹙, 臉上顯出幾分嫌惡與憂慮之色, 低聲喃喃。
她聲音雖輕, 但在場的都是習武之人, 五感敏銳, 怎麼會聽不清她說了什麼?
謝遺有些不愉地蹙起了眉,卻沒出聲。他知道依照謝忌如今的實力,全天下怕是沒幾個人能勝過謝忌,謝忌也不至於被欺負。
也確實如此。
無憂師太話音剛落,就見那白衣白髮的男人抬眸看向了她,淡紅色的眼眸里儘是冰冷之色,他唇瓣微不可覺地動了一下,似乎是輕輕「呵」了一聲,又似乎沒有。
眾人甚至沒有看清他的動作,便見一物裹挾著疾風破空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無憂師太。
無憂師太心知來者不善,唯恐那東西上面有毒,不敢伸手去接,便一揚拂塵迎著那東西打了過去,誰料拂塵與之相擊,發出瓷器迸裂的聲音,緊接著一團水霧砰然在半空中炸開,濺了她一手。
「叮哐」一聲,兩半碎瓷落在地上,砸地更碎。
定睛去看,才發覺那應當是一個摔碎了的茶盞。
茶水不燙,然而被灑了滿手的感覺實在是算不得好,無憂師太柳眉一豎,就要發作,卻被站在一邊的慕容決微微一擋:「師太……」
無憂師太忍著心頭怒火,「什麼?」
慕容決朝她輕輕搖了搖頭,轉而看向那人,語帶詢問:「敢問閣下是……」只是從對方適才露出的這一手也能看出他並非是等閒之輩,慕容決心下有一個猜測,卻不肯定。
白髮的男人冷漠睨視著他,沒有說話。
侍立在軟轎旁的藍衣女子微微垂了首,她容色嬌媚,這一低頭便有一種如羞澀一般的嬌怯之感,聲音柔婉如出谷黃鶯,只是出口的話便不如何美妙了:「我教教主特來參加武林大會。」
教主。
這武林中,能數得上名號的教主有幾人?
聽聞此言,此前一直表現得頗為謙遜有禮的白鳳山莊莊主慕容決,臉上的笑容也不禁僵硬了一瞬。
明空大和尚捏著佛珠的手指微微收緊,眉毛輕輕抖動了一下,垂下眼帘,誦了一遍佛號,才緩緩問道:「可是玄剎教教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