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遺心口一陣酸脹的疼。
策馬疾馳的青年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低低喚了一聲:「謝先生!」
「嗯。」謝遺回過頭來,他輕輕闔了下眼睛,低聲道,「無事。」
傅宸沉默片刻,道:「謝先生是在擔憂沈歸穹麼?」
謝遺沒有出聲。
傅宸似乎也不需要謝遺說些什麼,自顧自地道:「謝先生,如今江湖與廟堂,形勢俱是不佳,還請謝先生以大局為重。」
「我知曉。」謝遺道。
傅宸遲疑,又問:「恕在下多嘴,謝先生與謝忌之間,為何……」
謝遺伸手攥緊了身前青年衣衫,冰冷的夜風吹散的他的長髮,也吹散了他的聲音,「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他的語氣那樣輕描淡寫,仿佛輕易就帶過了一個人所有的愛恨。
傅宸沒有聽清,卻沒好意思再問,一時之間只能聽見呼嘯的風聲,噠噠的馬蹄聲和兩個人的呼吸聲。
終於,傅宸出聲打破了僵持的氣氛,「謝先生,前方就是青宣鎮了,有人接應。」
謝遺低低「嗯」了一聲,又問:「你們如何知道我如今的處境的?」照理來說,傅宸知曉謝忌是他的弟子,不會前來營救,既然回來,必定是知道了他在魔教中的處境。
「……是月月紅,她向我遞了消息,說是謝先生處境不容樂觀。」傅宸頓了頓,又道,「謝忌武功太高,而今江湖上能與謝忌對抗之人,唯有謝先生而已。」
傅宸雖然沒有將話全部說完,謝遺卻清楚他未盡的意思,應了下來:「好。」
此時已經接近凌晨,鎮子裡看不見半點燈火,一片過分安靜的黑。傅宸卻認得路,驅馬在一間宅子前停下,又扶了謝遺下來。
他領著謝遺推門進了宅子,忽然聽見黑暗裡有人出聲:「接到人了?」
「是。」傅宸應了一聲,道,「我們應當儘快離開此地。」
「這是自然。」那人道,「後門是三輛馬車,你們上中間那輛。」他又低低嘆息一聲,道,「此地離魔教太近,我們分頭走,不能叫謝忌追上。」
謝遺很快被人塞進了馬車,傅宸卻沒有跟著他一起,而是站在外頭替他關上了馬車的門,道:「謝先生,路上小心,到時梅少主會來接應。」
謝遺知道這是要分頭走,他點了點頭,叮囑道:「你也是。」
傅宸微笑,道:「自然。」
很快三輛馬車駛向鎮外,又在岔路口分開。傅宸騎在馬上,遙望著遠處載著謝遺離去的馬車,輕輕笑了一聲,問身後人:「可準備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