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劳?我可不敢居功……”似乎喝得有些醉了,延洛城主也不避讳地直言了,脸上是恍惚的苦笑,他手一挥,指着下方各部将领,大声道:“看到了吗?我的将士因为有你而没有仗打,他们仰慕你纵横西海的威名,更感谢你带给延洛城多年的安宁,让他们有女人抱,有美酒喝。可是呢,就算没有仗打又如何?我的子民还不是被大海卷了去……延洛城是什么?是沧罗专门为西海那些魔舞喂养的食物!金海岛算什么?是帝都派来看守食物的饲养员!说白了,我们拥兵在手,富可敌国又如何?我们不过是被关在笼子里互相瞪视的两条狗而已,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是两条狗而已,不过我们都聪明,从不互相撕咬,帝都那些人想看咱们撕咬的人怕是要疯了吧……”
“城主!”下首的魏大人听到城主的话,脸色陡然变了,他注意着锦陌的神色,然而,锦陌只是淡然地品酒,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魏大人心知城主已经有些醉了,不敢让他再饮,这番话已然大逆不道,魏大人深怕他酒后再吐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起身,凑到延熙身边,抢过他手中的酒,低声道:“城主,你喝醉了……”
“我没醉!”延熙一把推开魏大人,抱着酒壶,灌起来。他眼神飘忽,执着酒壶,欺身上前,给锦陌斟了一杯酒,又凑到锦陌耳边,轻笑:“锦陌,七年前我送你过关,我就知道,你不是任人宰割的羊,你是一头狼,一头懂得隐藏自己野心的狼!看那些人的眼神就知道,帝都的人怕你——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让那么多人畏惧,我真是羡慕死你了!”
锦陌淡淡的,并未接话。
延熙继续借酒发挥:“不过我知道,你一个人被困西海哪里斗得过他们,我想帮你,老实说,这些年我给你的消息不少吧?可,你他妈的连回来都要瞒着我!要不是我了解你的品性,拖住帝都那边的人,你带着军队过海,早背上谋逆大罪了!你知不知镜城那些人等着抓你把柄等了多少年了,你活着一天,就是他们不死的噩梦!”
年轻的城主陡然发起怒来,席下的将士和官员都纷纷托辞散了席,然而延熙还仍觉得不痛快,指着舞女大骂:“滚!都给我滚下去!”
舞女惊若寒蝉退了下去,延熙跌跌撞撞地靠在锦陌身后,仰头灌着酒,哑着声音说:“你知不知道东槐的大队已经秘密抵达北关含沙镇两天了……他们早就防着你,可他们太不了解延洛城了,所以我将他们困在含沙镇,书信都来了一大通,没见到你,我管他们的帝都使节……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要不是我疏忽,斩漓也不会死,可我有什么办法……你锦家几百口人是命,我延洛城成千上万的百姓就不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