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了。」展若綾淡淡一笑,「清者自清,你說的。」
那是怎樣淡然的笑容,仿佛看透了一切,卻又帶著不自覺的怡然。
「那就行。」言逸愷只能這麼回答。
事實上,從那天開始,鍾徛就收斂了許多,再也沒有拿她和言逸愷的關係來開玩笑。
但是她跟鍾徛之前建立起來的那種淺淺的交流,也隨之泯滅。從那天起,兩人的對話便幾乎沒有說過話,形同路人。偶爾鍾徛對上她的目光,略作停頓就馬上移開。
就這樣,展若綾落得一個學期的清淨期。
鍾徛仍然端著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展若綾每次聽到鍾徛跟男生們聊天說笑,就覺得很欣慰:他依舊是那個童心未泯的大男孩,仍然維持著活潑的本色。
她終於,還是沒有損害到他的灑脫與不羈。
老師們普遍都很偏愛鍾徛這個學生,展若綾經常聽到老師叫他回答問題。
雖然鍾徛的語文成績很一般,但是這絲毫不影響語文老師對他的喜愛之情。
有一次語文習題課,老師評講文言文閱讀,向學生簡要地介紹了一下解題的規律,最後說道:「一般順著這個思路就能把題目做出來。」
鍾徛的聲音幾乎是立刻響起來的:「有道理!」
全班同學都笑起來,展若綾也是一笑。平時作風嚴厲的語文老師,臉上也舒展出一抹笑容。愉悅的氣息迅速在教室里蔓延開來。
鍾徛偶爾會在課堂上冒出這種利落巧妙的接話,大家都已經習慣。
這樣一個陽光燦爛的男生,走到哪裡,都是眾人關注的焦點。
可是,他的陽光與笑容,都與她無關。
展若綾雖然在那場車禍中保住了性命,但是卻在膝蓋和肩膀處留下了遺患,每隔半年就要到醫院複診。
體育課對她而言,從來都是自習課。每到體育課,她就留在教室里寫作業。
做完當天的數學作業,她推開習題冊,揉了揉肩膀。
教室里除了她還有兩個女生和一個男生。偶爾也有學生翹體育課,留在教室里。這樣的情景展若綾已經習以為常。
她走出教室,站到走廊上,望著下面的室外籃球場。班上的男生在下面打比賽,鍾徛和言逸愷等一群男生都在其中。
陽光打在籃球架上面,反射出亮白而耀眼的光芒,明晃晃地射入她的眼睛。再遠處,是綠草如茵的足球場,男生在草地上追逐著那個黑白塊組成的足球。
體育課,那是何等無憂的時光,何等遙遠的記憶。
她下意識地動了動膝蓋,依舊只有僵硬和吃力的感覺。
程憶遙上完體育課走上樓梯就看到展若綾呆呆地望著籃球場。她走到展若綾旁邊站好:「展若綾,你一直在這裡看球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