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像是想為亞歷克斯的話發出些類似回應的聲音,此刻受到了衝擊而不知所措的史蒂夫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喃喃:「為……為什麼,我們只不過是……」
亞歷克斯抿了抿唇,他深色的雙眸像是泡在水裡的玻璃珠,史蒂夫看著,生怕亞歷克斯眨一眨眼,他的淚就會落下來,他聽見亞歷克斯很輕的道:「你救過我,雖然你忘了,可是我一直都記得。」亞歷克斯又重複了一遍,像是為了抓住什麼,固執又可憐,「你救過我。」
一開始,那些影像他的腦海中只是一塊的模糊的存在,隨後他聽見一道軟糯的童聲,那是個男孩兒,他正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胳膊環著自己的脖子,乖巧的把腦袋搭在他的肩上,開口問著:「嘿,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的聲音在最後軟軟的拖著,史蒂夫同樣的心頭一軟,他對男孩道:「史蒂夫羅傑斯,你呢?」
「亞歷克斯波林。」
畢竟這次的案件實在是有些棘手,這是一次邪教組織的聚眾自殺事件,他們選擇的地點就是在亞歷克斯父母的家中,而慶幸的是年幼的亞歷克斯並沒有目睹現場,在他的校車送他回來之前,他們的鄰居就已經報了警。
由於負責亞歷克斯的工作人員還未到達,可以讓史蒂夫參與的環節也已經結束,所以美國隊長則被推出來負責帶孩子。史蒂夫抱著男孩兒站在庭院外,不可否認,和孩子在一起讓他沉重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些:「我喜歡你的名字,你像個堅強的小男子漢,不是嗎?」
男孩羞澀的笑了笑,隨後他看向他的家:「他們是都在那兒睡著了嗎?」
史蒂夫搖了搖頭,他沉重而緩慢的道:「不,他們都已經死了。」
「死了?」男孩兒像是一開始沒辦法理解這個單詞,過了一會兒,他重新看向史蒂夫道,「那是他們再不會回來了嗎?」
孩童的眼神透明而清亮,史蒂夫一時間竟有些不忍,他不由得吻一吻男孩兒的額頭,最終還是承認了:「是,他們再不會回來了。」
男孩兒一瞬間變得低落和傷心,他垂著小腦袋,悶聲說道:「看來雪莉是對的。」
雪莉波林,那是男孩兒的母親。在史蒂夫擔憂的目光中,男孩兒接著道:「她說我是個討厭鬼,沒有人喜歡我,所有人都會離開我然後再不回來。」男孩兒漸漸的帶上了哭腔,他小聲的嗚咽著,那像是因為遭受過什麼而刻意的隱忍著,不敢大聲哭出來的模樣,讓史蒂夫心疼極了。
男孩兒打起了哭嗝兒:「雖然我不喜歡她,她總是很冷漠……」男孩兒頓了頓,他的年紀還太小了,想不到更多的詞彙來形容這個信奉邪教母親的暴行和給他的童年留下的陰影,「可是我還是希望她能回來……」
史蒂夫伸手抹去男孩兒的眼淚,男孩兒說道:「以後就只剩我一個人了,羅傑斯先生。」
等到專門負責男孩兒的人員趕來將他帶走時,男孩兒已經哭累了在史蒂夫懷裡睡著了。史蒂夫不舍的叫醒了他,知道自己要走了,男孩兒突然放開牽著他的工作人員的手,咚咚幾步,再次跑到史蒂夫的面前,後者蹲下身來,扶著男孩兒的小胳膊和他對視著:「你是想要和我告別,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