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歐羅攤開手:「這樣的人難道不會為了正義做出一點小貢獻嗎?」
漢尼拔笑著搖了搖頭,那姿態仿佛他們正在一個安全溫暖的小房子裡,做一場舒適的心理治療。
「不,你和威爾有一點很大的不同,」漢尼拔的語氣平淡地換了個稱呼,「你很自私,韋斯曼先生。不過我很欣賞你的自私,你在乎自己的親人勝過一切,她們是支撐著你的精神力量,如果有一天,為了她們的安全需要與全世界為敵,你也會毫不猶豫。」
西歐羅卻覺得有些好笑:「她們是最善良可愛的女士,怎麼可能與世界為敵?你是在通過她們威脅我嗎,萊克特醫生?」
——只要漢尼拔·萊克特還活著一天,無論他是否身處於監獄或亡命天涯,都可以對別人的生命產生威脅。
西歐羅清楚這一點。
可是既然已經知道了漢尼拔是個食人魔,與其被動逃避,將自己與家人的安危寄於「我對你沒有威脅所以你應該不會傷害我」這個念頭,還不如主動出擊。
聽著西歐羅的質問,漢尼拔卻不再說話。
「那我就把話說清楚好了,」西歐羅似乎已經不耐煩與他打啞謎,站起身來,為自己套上外套,惡劣地笑了笑,「如果你敢用任何方法傷害她們,我會一百倍地回報在威爾·格雷厄姆先生的身上,我甚至有辦法可以讓你迷戀地那縷靈魂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我會讓他面目全非,庸俗地如同你厭惡的其他人,再與你日日相對。」
漢尼拔是個善於計算的人。
他幾乎把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通過種種巧妙的方式擺弄著他們的心靈。
可計算是需要「已知條件」的。
當人類遇到古怪的事情,他們本能會轉向自己已知的領域,通過自己已擁有的手段去解決問題。
就連漢尼拔也不例外,當西歐羅的身體報告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個孩子無論是體細胞還是基因都沒有產生任何變異的時候。他就根據以往的經驗,將西歐羅當作了一個普通的人格分裂患者來對待,這讓他一開始就落入了下風。
他們兩人之間,存在著巨大的信息鴻溝。
「人是一條流動的河流,萊克特醫生,」西歐羅彎下腰,對著漢尼拔清澈見底的綠眼睛當鏡子,整理了一下有些亂的頭髮,「我已經長大了,有能力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但我與你沒有任何私人恩怨,我還是很感謝你以往對我的盡心治療。」
說完,他又蹲下身,解開繩結與治療床連接的那幾個扣子,塞住心理醫生的嘴巴,扔進了汽車的後備箱裡。
似乎也染上了漢尼拔的臭習慣,對於自己這一身隔夜的髒衣服,西歐羅捏著鼻子也難以忍耐,於是只好先開車回了漢尼拔的家,非常快速地洗了一個澡,換了一套乾淨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