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龍溪鎮還不是如此,夜裡會有夜市,白天會有雜耍,因為人來人往,這裡的官差也比較多。
那日是他帶著弟子歷練完之後的第二天,弟子們許久沒有下山,便許他們出去玩會兒。只他一個人站在一處包子鋪前等他們回來。
他一直站到日中,直到前面傳來一陣哭喊聲才回過神來,聽起來,像是一個孩子。等那哭聲越發近些了,他也看到那聲音主人的樣子,衣服破爛,正是一個小乞丐!
許是他一身白衣過於打眼,那小乞丐直直地往他這邊撲過來,周圍的人都閃過去,唯恐把那身上的髒東西沾上個一星半點。他卻是不在意的,只是到底有些不喜歡被他人觸碰到。
可那孩子偏生機靈,雖是用力撲,但到底只是虛虛抓住自己的衣角,抬頭兩眼汪汪,什麼也不說,就這般看著自己。
後邊慢慢追上來的官差看她居然還去找幫手,本來是想發火的,只是瞧見瀲華的打扮便歇了心思,只是拱拱手就不甘心地離開了。
龍溪鎮是憑著這些修道之人常年往來才發達起來的,沒道理因為一個臭乞丐就得罪人家!
人走後,瀲華就直直看著面前的人,那人也不知道不好意思,反倒開口,「這位先生,可以幫我買個包子嗎?」
瀲華瞧了她一眼,嘴唇乾出縫,身板瘦弱,心裡便生出些憐惜,對後面的店鋪老闆說道,「給她個包子。」
正準備掏錢,就聽小乞丐說道,「我要吃肉包子。」
瀲華拿錢的手一頓,旁邊的老闆倒是聽不下去,「先生別理他,不過就是街上的小雜種!」
那小乞丐反倒不客氣,「你說誰是雜種呢?」
瀲華嫌吵,便從包里拿出足夠的銅錢,「老闆,麻煩給她個肉包。」
客人都把錢拿出來了,做老闆的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在兩人要走的時候說了一句,「這小乞丐賊得很,先生自己別被騙了才好!」
瀲華只是對他點點頭就走了,那小乞丐卻回過頭來做了一個鬼臉。
兩人走到街角無人的地方之後,小乞丐就把那個包子完全塞進嘴裡。瀲華看她這狼吞虎咽的樣子,也不去計較之前她態度大變的事情,只是揮揮手讓她自行離開。
小孩兒用那雙乾淨得出奇的眼睛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先生以後還是少做點這樣的好事吧。」之後就沉默地離開了。
「師傅!師傅是在想什麼嗎?」
瀲華是被路沁的聲音拉回來的,剛剛回神就看見小徒弟十分擔心地看著自己,那雙眼睛和記憶里的一樣乾淨,只是,只是多了一絲溫暖。
「我們先去那邊的入口看看。」
路沁看見瀲華沒什麼事情,就稍微放心些,剛剛他看見師傅想到什麼東西似乎很難受,還以為入了什麼圈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