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難道本宮還要等到沐浴焚香後?」
她知道自己胳膊擰不過大腿,只得隨意挑了件衣服,又躲到屏風後面去。
這次的衣服,比之前的還要華麗得多,且無比貼身,尺寸貼合。
莫不是當真特意為自己準備的?
這個念頭甫一冒出,方芷闌便忙搖頭,讓自己止住亂七八糟的瞎想。
早日想些辦法,讓千縷玉不要再這樣捉弄自己才是正事。
磨磨蹭蹭地換好長裙,方芷闌理了理裙擺,緩緩從屏風中出來。
景福無比慵懶地躺在軟榻上,朝她招招手,如同召喚小貓兒般:「過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方芷闌萬般不情願走過去。
千縷玉坐起身,拍了拍自己身邊空出的位置:「坐下。」
方芷闌一坐好,二人便處於同一高度。
千縷玉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這身衣裳是宮裡的繡娘抓緊時間趕出來的,卻依舊細節精緻,只有皇家才可以用的金色,輕紗上繡著大團大團的菊花樣式,不顯老氣,反倒為少女添上幾分不容褻瀆的尊貴。
卻偏偏更讓人想將她折服於自己掌心。
只是還有哪裡似乎不對勁。
千縷玉琢磨了會兒,突然伸手,拔下方芷闌頭頂束髮用的白玉簪。
青絲如瀑般傾下,垂在肩頭,更顯得方芷闌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楚楚可憐。
「這樣才對嘛。」千縷玉調侃般,「方大小姐,你說是不是?」
方芷闌一言不發,微皺了下眉頭。
原主身子本就不好,加上今日為明珠的事奔波操勞,肌膚略蒼白,唇上也沒有血色。
千縷玉皺眉,將妝奩抱過來。
塗脂抹粉,描眉點唇,皆是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
千縷玉做得興致盎然。
方芷闌便正襟危坐,連眼都不敢眨一下。
生怕自己惹惱了她,被一眉筆戳爆眼珠子。
化好妝後,她又單手捧著方芷闌的臉,仔細端詳了會兒:「眼尾這顆痣,不妥,太易叫人認出來。」
上次皇兄似乎就是憑此,認定了她是朝中的方大人。
千縷玉又取來硃砂,用毛筆點上,原本只是淺淡的一顆黑痣,瞬間變得鮮活起來。
她熱忱的姿態,叫方芷闌想到了給洋娃娃化妝換發換衣服的小孩兒,而自己,就是她手底下,那個任其擺布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