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方芷闌一臉誠懇，裝作記住了的樣子：「好，不提。」
反正她現在很困，只想睡覺。
隨千縷玉怎麼說，自己只要把她哄高興了就好。
感受到似乎沒那麼生氣了，方芷闌轉過身，卷著被子，就要往角落裡滾去。
誰知剛滾了不到半圈，便被人一手撈回來，陰惻惻的：「你還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方芷闌回想了下，整個人都快要打盹兒：「是我成婚的日子。」
她乖巧軟糯的模樣極大的討好了千縷玉，她又在方芷闌的臉頰上啃了一口：「是我們成婚的日子。」
有什麼不同嗎？
方芷闌眨眨眼。
很快，她就認識到不同在哪裡了。
……
珠簾之外的紅燭無聲泣淚，時而迸裂出一簇火花，又轉瞬即逝，繼續燃燒。
滾燙的燭淚，一粒又一粒大顆泣下。
方芷闌今夜，註定是睡不好覺。
她就如同大浪之中的一條小魚，翻來覆去，著不了岸。
偶爾因無助落下幾顆淚，旋即又被大海吞沒。
千縷玉願意本是折磨她，到頭來折磨的卻是自己。
翌日清晨，方芷闌還在帳中睡得天昏地暗，千縷玉便已然起身，一頭烏髮披散在肩後，身著白綢睡衣，喚來素琴。
然後對著她伸出自己的手，冷冷道：「指甲都剪了。」
「公主。」素琴不懂，「這指甲你辛辛苦苦樣了這麼多年，突然剪掉，多可惜呀，您不再想想麼？」
「不用，剪了吧。」景福神情淡漠，沒有絲毫的心疼。
不剪，那人該在又床上哭得跟什麼似的了。
花了好長的時間將指甲收拾乾淨，千縷玉洗臉梳發，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之後，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方芷闌依舊在睡。
千縷玉眉頭微皺，對素琴道：「父王母后那兒，就說我今日太累，晚些時候再去拜見。」
「是。」素琴應道，心底卻暗自腹誹，也不知是誰累。
這駙馬爺怎麼中看不中用，一個繡花枕頭？
就連在夢裡，方芷闌也是漂泊起伏的，她如同溺水之人，搖擺不定，卻抓不住一根浮木。
直到豁然有人向她伸出手，才將她從這一片無盡的海洋中撈了起來。
方芷闌睜眼，便看見身著繁複花紋紅衣的千縷玉。
她下意識後退幾分，卻發現面前的手素淨白皙，原本長而裝飾華麗的指甲，此刻已經變得光禿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