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坏都已经这般,还是想想给主子做点好吃的,哄她开心罢。
然而秋石想岔了,还未省亲,那位雷厉风行的三王爷就又给了梅洛一尊泼天的羞辱
新王妃入府第三日,王爷紧着就抬了一位庶民的女儿入府,作侧妃,掌王府之权。
听到消息的梅洛当场手中瓷碗脱落,碎在地上,溅起了一地的瓷片。
她呆若木鸡,神情恍惚,茫茫然不知在想什么。
王妃、王妃你别多想,秋石连忙安慰她,再如何也不过是个侧室,和那些姨娘们是一样的,您可是这王府的王妃,千万不要同一个卑贱的下民计较,若是气坏了身子,奴婢可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
在这一连串的哭诉中,梅洛堪堪回神。那双美眸微动,她扶着小案起身,苍白地一笑,也是,左右我是不能服侍王爷了,添个妹妹为王爷分忧是好事、是好事。
妒,女子大忌。她已经不讨夫君喜爱了,起码不能失了德行。
扶我下来,梅洛伸手,我亲自挑些东西给新妹妹送去,祝她新婚大喜。
说这话的时候,女子的声音发颤,宛若被轻轻扫过的琴弦。她笑着,可双眼通红蓄泪,脸色难看得很,透薄若蝉翼,一捻就碎。
秋石看着心疼,她哽咽着应了一声,扶着梅洛起来。
刚一下地,女子忽地膝盖一软,整个人软到在地,失去了意识。
主子!主子!秋石大惊,扶着梅洛的肩焦急无措地朝外大喊,来人啊,快来人!王妃晕倒了!
无人回应。
远处,唢呐鼓乐震天,爆竹贺喜齐鸣,一派的喜庆热闹。
第3章
三王府的书房旁新建了一座院落,相比其他姨娘的院子而言,这座院落奢华得过分,将它置在皇后贵妃们的宫殿旁边,似乎也不会有突兀之感。
其中琼楼玉宇,雕梁画栋,正殿之中,连月门都以白玉珠为帘,金坠为饰。透过这层羊脂白玉,可以看见外头有两人正在用膳。
禀王爷,昨日晚上王妃晕了过去。
用膳的正是三王爷和他新纳的侧妃。
尉迟砺眉心一皱,横向跪在地上的管家,本王不是说过了么,在秋王妃面前不许提她。
王爷。桌子的对面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来,柔柔地搭在男人袖口,那只手和脸上的羊脂玉色几无分别,腕上一抹翠镯,通透而娇绿,如白莲下的莲叶,衬得那只手干净柔婉。
三王爷抬眸,看向了对面的女子,女子双瞳剪水,盈盈一笑,这件事本来就是妾身的不对,王妃姐姐一时气恼也是情理之中。您若是还这般,倒叫芍儿无地自容了。
尉迟砺柔和了眉眼,反握住她的手,身为王妃,连一点容人的雅量都没有,可见其心胸狭窄。倒是你,昨夜就一直惴惴不安,芍儿,你别太过自责了,本也是她抢了你的位子,你何错之有。
秋白芍抿唇浅笑,她毕竟是您的王妃,是您的妻子,芍儿在乎王爷,就也在乎姐姐。她扭头看向地上的管家,关心询问,太医可说王妃姐姐的病情如何了?
管家看了眼三王爷,府中侍妾各个皆是貌美如花,可他从未见过王爷对谁如此温柔款款。
回侧妃的
尉迟砺打断,侧王妃也是王妃。
他不许提侧字。
是,回王妃的话,太医瞧过之后说是中了暑气,又悲恸过度,听闻王妃进府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茶饭不思,所以一时饿晕了过去。
尉迟砺哼笑一声,怎么,三王府的厨房配不上王妃的胃口?既如此,日后就不必让厨房给她做饭了。
王爷。秋白芍嗔了他一眼,王妃初次离家,吃不惯王府里的东西也是有的。一会儿妾身亲自下厨为姐姐做些膳食,再顺道去看望。想来宽慰几番,王妃姐姐也就能开怀一些了。
你何苦去见她。尉迟砺疼惜道。
秋白芍低头,浅浅勾唇,可眸中却有几分黯然。
她到底是王爷的妻子,妾身终归也只是个妾室,王爷为了妾身,已经惹了流言四起。妾身若是再不周全礼数,外头的人该会如何议论王爷?
她笑着,抬眸深深望着尉迟砺,妾身不管其他,只要王爷安好。
芍儿尉迟砺心下震动,他起身将女子搂入怀中,闭眼沉声道,委屈你一段时日,本王答应你,待到那日,必然给你天下最尊贵的荣华。
秋白芍埋在男子怀里,轻声道,芍儿不要什么荣华,只要王爷能在身侧。
郎才女貌,两人正情谊融融,一旁的小厮却不得不提醒道,王爷,该到早朝的时候了。
尉迟砺闻言,叹息着退开两步,摸了摸秋白芍的面颊,不舍道,你好生歇着,晚上我来陪你用膳。
秋白芍颔首,屈膝福身,恭送王爷。
她低着头,直到男子彻底离开,才缓缓起身。
一旁的薏儿凑上前小声问道,主子,您真的要去看那个王妃啊?
秋白芍一笑,我若不去,岂不是落人话柄,说我恃宠而骄么。梅洛是太后和皇上亲定的三王妃,王爷可以不喜欢她,我可不能让人知道我不喜欢她。
那您方才说的膳食
让厨房做点容易饱腹的,再把那些礼物包好。她唇角微勾,走吧,为我更衣。
新来的侧妃去拜见王妃,身后领着一大群的丫鬟,声势浩大。秋白芍一路朝海棠阁走去,走了两刻钟还没见到影子。薏儿见她头上满是细汗,不由抱怨,这么热的天,王妃中暑了可怎么好,王府总共才多大,她这么住得那么远。
随行的丫头笑嘻嘻地答了,那是自然,王爷讨厌她,不许她出门,哪里像咱们王妃,王爷亲自题了白芍院三字让人做成匾。不仅住得离王爷极近,而且里头的规制都是按照贵妃的样式来,她算什么呀,日后合该来给咱们秋王妃请安才是。
住嘴,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秋白芍制止了两人的话,可是她面上是笑着的,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思。
这王府里头的女人都是钟鼎之家出来的,而秋家不过是个京城中卖药的铺子,庶民而已。身为庶民的女儿,秋白芍能惹得三王爷爱慕,着实是费了不少时间精力。
如今她虽然跨入了王府,荣宠无数,甚至也许不久就能入住中宫,但卑贱的家世永远是秋白芍心头的一根刺。
那梅洛是京中第一姝又如何,父亲是三品大员又如何,她倒是好奇,第一美人哭起来和常人有什么两样。
一行人捧着礼品进了海棠阁,秋白芍站在门口,打量了下四周,果然偏僻阴冷。她理了理衣襟头饰,伸手从婢女那儿拿过了装膳食的食盒。
正准备步入院中,忽地听见了一阵琴声,那声音幽雅低婉,似细水涓涓淌下,伸手探入,无法挡住远逝,徒留指间萧然逝去的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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