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是说要誓死追随本宫么,怎么,现在就急着走了?贵妃身子一歪,眉毛一挑,出口的语气十足阴阳怪气。
没、不、不是,宛梨只是怕宫里的人着急,想要先回去告诉她们一声。宛梨愣了一下,被这异样的语气给逼得慌张不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是最好。汪贵妃勾唇,本宫不收废物,你既说要留在本宫身边,那只有嘴上的忠心可不够,本宫要看看你的能耐。
宛梨不解,娘娘想让宛梨做什么
汪贵妃笑着,三指拎起了一旁的茶盏,在宛梨疑惑的视线聚集在茶盏之上时,女子素手一松,但听呛的一声,茶盏坠落在地,碎瓷与茶水茶叶溅了一地,触目惊心。
宛妃,汪贵妃靠在了椅背上,优哉游哉地开口,皇上如此喜爱你,想必日后你在御前侍奉的时候不会少。咱们皇上年轻气盛,十次里面总有那么一两次收不住龙威,本宫今日就教教你,该如何平息天怒。
平息天怒?宛梨问,是要让皇上消气的意思么。
不错。
那好吧宛梨脸上的神色十分为难,可她还是顺从了,既然是娘娘亲自教导,宛梨一定照做。
她弯腰脱掉了脚上的鞋袜,赤脚站在了地上,调整了下情绪。
汪妗竽愣了下,你做什么。
我来抚平皇上的怒气。少女赤着脚径直朝贵妃走去,她目不斜视,水汪汪的眼睛只盯着贵妃,双足一步一步朝汪贵妃而去,直到满地的碎瓷前也不曾停顿。
你这是做什么,拿块布把瓷片捡起来、把地板擦擦就行了。
宛梨不停,那双细腻白嫩的脚扎扎实实地踩在了碎瓷上。她面色不改,好像没有痛觉,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纯纯得仿佛生命之树下的精灵。
少女的足底被瓷片刺破,流出来的血被茶水晕染开来,地上见了红。
汪妗竽有点坐不住了,她到底想干嘛。
待宛梨踩过了那一片碎瓷,她走到了汪贵妃身前,伸手搂住了女子的脖颈,坐在了她的腿上。
亲少女弯眸仰头,柔软的唇瓣在贵妃的侧脸上一触即回,似蜻蜓点水,轻盈而清甜,她整个人都如这个吻一样,像极了绿色藤蔓上的草莓,泛着绵软的果甜。
可偏偏,一双脚鲜血淋漓,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
这粉红色的气氛一时分不清是草莓的甜蜜还是鲜血的颜色,她踩着一地荆棘而来,步伐轻快,带着独属于少女的欢喜抱住了她、亲吻她。
她将摘花时花刺刺伤的右手藏到了背后,将左手上的花朵送到贵妃面前,腼腆地低头,羞涩地微笑,不曾诉说这花的由来,只对她展露阳光。
还生气吗?她亲吻之后,偏着头去看汪贵妃的脸色。
气、都快气死了!
汪贵妃双手捏紧,为什么区区一个傻白甜竟然比她这个在绿茶组待了五年的快穿员还懂得勾引男人!
这一套流程下来,别说是皇帝,就算是真的龙息都该消了!可恶,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而已,凭什么又欲又纯,明明还是个平胸!
娘娘,宛梨做得不好么见贵妃沉着脸不说话,宛梨紧张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木槿悄悄背过了身去。
宛妃一来,娘娘冠绝六宫的日子怕是要倒头了。红狐狸再是妩媚昳丽,也不及白狐十分之一的美丽和稀奇。
为长远计,她一会儿还是劝劝娘娘不要与宛妃交恶罢
汪贵妃胸腔起伏了两下,她很想说不好,然后就可以趁机打女主一个耳光,但是空中都是滴滴答答滴血的声音,汪妗竽按捺着怒火,一把掐住女主的腰把她放在了座位上,自己站了起来,招呼旁边的婢女,谁让你做这种蠢事了。木槿,快准备温水,给宛妃看看脚。
不会破伤风吧,不会感染吧,不会死人吧!
她粗粗扫了眼女主的脚底,正巧看见了一块碎瓷片从肉里掉了出来。那里的肉软烂着,像是被捣碎了的草莓。
这脚还能走路吗!
宛梨没事,她倒是比汪贵妃不在乎,只拉着汪贵妃的袖子,仰头期翼地望着她,执着地问,娘娘觉得宛梨做的好么,娘娘喜欢么。
弄成了这幅德性,你也好意思讨赏,汪贵妃一把扯回了自己袖子,本宫不喜欢,皇上也不会喜欢的。皇上应该会喜欢得要死。
喔。宛梨低下头,一脚踩住了座位下的碎瓷碾了碾。她有点婴儿肥的两颊鼓鼓的,嘴巴却不太开心地抿着。
宛妃,你在跟谁闹脾气。汪贵妃喝道,抬脚!
少女被这声低喝吓得瑟缩了一下,她彻底乖了起来,配合着宫女们的动作,安安静静地由着宫女洗足、挑刺。
汪妗竽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眼睛疼。她扭过了头不忍多看,吩咐自己宫里的太监把贵妃的轿辇搬出来,等宛妃脚上的伤一处理好,就送她上辇,把她赶回了宝和宫。
好生在你的宫里待着,临走前汪贵妃叮嘱,没有本宫的传唤,不许你踏入玉和宫半步,往后的请安你也不必来了。
可是娘娘宛梨趴在轿辇的扶手上,焦急地想要为自己辩解。汪贵妃听也不听,直接转身回宫。
有这个时间听废话,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和皇帝解释。
仔细想想真是火大,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半个月的贵妃演技,竟然半天就被这个傻白甜给毁了。脑子好乱,像是飞了只苍蝇似的嗡嗡嗡个不停。
糟了,贵妃是什么人设来着,贵妃的言行举止是什么样来着?现在她一旦开口说话,出口的全都是句末带感叹号的吐槽!
难怪一个男主三个男配都被女主牵着鼻子走,这人实在可怕,身上自带黑洞,跟她待上片刻,汪妗竽差点连贵妃姓甚名谁都忘了。
汪妗竽头疼欲裂,她招了木槿过来,让太医院的院判亲自去给宛妃瞧,你准备好阿胶,我要先去皇上那里请罪。
喜爱的女子封妃后第一日就从玉和宫受伤而回,皇帝必然饶不了她。
木槿应是,忙去准备了。
汪妗竽拔掉了不少头上的珠翠,把自己拾掇得柔婉一些,挥退了浩浩荡荡的贵妃仪仗,只带了木槿前往养心殿。
一路上她预备着说辞,光景帝如今到底还是怜惜汪贵妃的,只要她拿出诚意来,再亲自去宝和宫致歉,这点小差错还动摇不了贵妃的根基。
汪贵妃的补救措施思虑得很周全,可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皇帝已经先她一步去了宝和宫。
她扑了个空,养心殿的太监总管哈着腰道,娘娘,皇上说了,要您先回永华殿待着,如今宛妃娘娘需要休息,您不必去宝和宫探望了。
汪妗竽微怔,皇帝的消息竟然这样快。
她心中如何思忖,面上还是笑道,也好,宛妃妹妹那里既然有皇上相陪,我就不去添乱了。本也是意外,这阿胶是补气凝血的,劳烦公公送去宝和宫,我明日再去探望妹妹。
太监弯腰,奴才明白。
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机会,汪妗竽根本不知道传到皇帝耳朵里的来龙去脉是怎么样的。她陷入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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