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潔有力的易式發言,重點在最後一句。
辛月讀完微信,臉上浮出點點笑意。
她正欲回消息,屏幕突然彈出來電顯示,與此同時,汽車的喇叭聲在身後響起。
辛月接起電話,笑意隨之熄滅。
“我上去拿行李,你等我一會兒。”
邵凱的聲音在電話聽起來很沉厚:“好。”
辛月今年22歲,前十六年,她過得很肆意。
她有大把的金錢和自由,更有大把的青春和美麗任她揮霍。
十六歲前的辛月,比今天的詹清芮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一切在她十六歲生日的午夜戛然而止。
彼時的辛月在她的房間中酣睡,生日派對上攝取的酒精還未完全從她身體裡消退。三層樓的別墅,警笛和破門而入的聲音傳到她房間的時候變得很模糊,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卻不想這場夢徹底顛覆了她的人生,突然湧入門來的警察從家裡帶走了辛達。
邵凱帶她到醫院看望辛達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
這一個月里,她被迫從大房子搬到了現在的小房子。
出事前,辛達買下了這套房子,登記在邵凱名下,逃過了財產清算,這才讓辛月在出事之後不至於無家可歸。
但家裡只有她一個人,又怎麼能算家呢。
學校她不敢去,因為一去就會有很多人問她破產的滋味,問她經濟糾紛案到底會不會被判死刑。
辛月不知道,她通通都不知道。
躺在病床上的辛達鬍子拉碴,手腳不時會突然抽搐,不知道他幾天沒有洗澡,身上都已經發臭了。
看見辛月,辛達淚流滿面。
他曾是那樣一個風度翩翩的帥大叔,辛月曾經多為他驕傲,現在就多心痛。
冠心病,腦卒中,醫生跟她說了好多好多她聽不懂的話。
她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什麼都不懂,就只會哭。
辛達住院的時候,辛月流了好多眼淚。
後來她發誓,她再也不要哭了。因為眼淚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
辛家出事,唯一還肯對他們伸出援手的只有易鴻德。
辛月記得易鴻德曾對她說,只要你爸爸還在,你的家就在。
她深以為然。
但很快,辛達不在了,她再也沒有家了。
那段時間辛月實在過得太累了,她夜夜都守在辛達床邊,累了就趴在他手邊睡,辛達狀態好的時候還會抬手摸摸她的頭髮。
而在他即將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毫無預兆的,他跳樓了。
醫院二十三層的高樓,頭朝下。
面目全非。
警察說是自殺。
辛月苦笑,辛達連上廁所都要被人攙扶著,醫院天台上的欄杆連她一個好手好腳的人要翻過去都很吃力,他自己怎麼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