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看着他愧疚的眼神,安慰道:我翻窗就行,这么近应该没事儿。
那可不成,中间什么都没有,你又不是蜘蛛侠,掉下去就完蛋了。邢佳然拽拽迟归的袖子,哥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迟归翻着锅里的茄子说:我没办法,你叫人把拆了吧。
不行。海湾起身道,合同里说,不能擅自毁坏房间设施或换,否则要交违约金。你别管了,我翻窗吧。没事儿,两扇窗离得这么近。
邢佳然递给他筷子:先吃饭,吃完再说。不行就拆吧,他们是二十四小时的,待会儿再换个公司问问。你房东问起来,我帮你交违约金就行,毕竟是我上的。
海湾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块扇形的茄子,薄薄一层脆皮,里面包着虾,外面裹着酸甜的酱汁,当真费尽心思,可他却食不知味。
太好吃了吧!邢佳然夸张地赞叹,我要是个gay,我就嫁给你了!
海湾猛地抬起头,迎上迟归深邃淡漠的目光,忙又转过了脸去。他身上有淡淡的雨后青草味,混在满桌的饭菜香里,格外清冽。
你怎么不吃?邢佳然女主人一样张罗着布菜,吃这个,小丸子里面有荸荠,特别好吃,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小时候?海湾脱口问。
邢佳然颔首说:对啊,小时候迟哥在美国上学,住在我家里。那时候他就会做饭了,做得超级好吃。迟哥的爸爸以前是做菜的,要不是
迟归给他夹了两块排骨,嗤道: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海湾也不敢再说话,默默吃完,搁下筷子说:我现在就翻吧回去还有事。
迟归打开窗子,看了看对面,回头问他:你的窗户关着,怎么翻?
海湾没开过那边的窗户,实际上怎么开他尚未弄明白,还以为能透进鼓风机的声音,窗户必是开着的。那怎么办?
邢佳然捧着碗说:要不然就拆了吧,违约金我给你出,先跟你房东联系联系。
房东我不认识我试试吧。海湾拿起手机走到门口,拨通陆远舟的电话,将前因后果和他简略复述了一遍。
陆远舟坐在吧台后,听见这话眼睛瞪得溜圆,略一沉吟,道:你等等我那个,我跟他联系联系。
他挂断通话,盯着表盘上的指针不动如山,五分钟后又拨了回去:湾湾啊,房东说不让拆,否则将来卖房子不是原装不好卖。非要换得扣你身份证。他还说可以把备用钥匙给你寄过来。
这个理由蹩脚至极,骗海湾却绰绰有余:那我今晚去你那睡,你在不在家?
啊我这儿啊。陆远舟灵机一动,哦我这儿暂时不行啊,那个昨晚不是去你那儿睡的,就是因为水管爆了。我现在都在别人家借住呢,你要不然也找个谁家借住吧。对了,谁给你的,你就住谁家好了。
海湾捂着话筒,悄声说:不行,我在冻蜗牛家。你那儿水大么?我凑和凑和算了。
大大大!陆远舟拿走客人递来的钞票,给他递上一杯金汤力,接道:可大了,我都难以下脚,床腿儿都泡了。现在人家正在维修呢,你去了也没法住。
那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吧。海湾颓唐地收起手机,过去说:房东不让拆,他要给我寄钥匙,我就等等吧。不早了,我先走了。
邢佳然一把拉住他:你去哪儿,你有地方住吗?
没事儿,你不用管了。海湾笑道,我去旅馆开间房吧。
那我给你开。邢佳然自告奋勇,拿出手机便要给他订房间,附近就后面一家酒店,你今晚过去太不方便了。我给你订半个月,钥匙应该就到了。
后面酒店住半月,房费够买辆小车了。
海湾抓着他手道:别别别,我明天去找房子,租半个月就成。今晚随便找个快捷酒店住就好了。
那怎么行?邢佳然道,再说租半个月谁租给你,我前两天刚跟我女朋友租完房子,现在都是押一付三。你什么都没带,住酒店也不方便。要不然你跟我回去住吧?我女朋友那房子不大,不过也能住得开。
别了,我不当你们的电灯泡。海湾敬谢不敏,我再想办法吧,真的,你不用管了。
我给你上的,怎么能不管。邢佳然进去问迟归:哥,叫他住你家吧。你就一个人,这么大房子,分一间给海湾,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海湾闻言,转身便逃:不不不,我可不住这里。真的不用麻烦,我随便找个地方住几天就行。
那不行,那我太过意不去了。邢佳然扯着他袖子不让走,你就住这儿吧,我迟哥虽然整天冷着张臭脸,但人还是很好的。你在这儿住着,我明天给你买衣服去。要不然我现在陪你去开房。
二人争执不下时,迟归从卧室走了出来,打开洗碗机拿出碗筷,淡淡道:住客房,十五天搬出去。
客房也挺好。邢佳然推着海湾向里去,他家客房也超干净,你就睡这儿,等明天我换了车,来接你去买衣服。
海湾想了想,他虽不愿寄人篱下看眼色,但现在的确无处可去。假如去住酒店,一连十五天,他必得破产。
五斗米尚需折腰,何况遮身之瓦。
一想到迟归不咸不淡的语气,他便觉得自己像是赖在别人身上赶不走的苔藓。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得从善如流。
我住就是了,不过你不用带我去买衣服,我朋友那里有我的衣服。陆远舟那里并没有他的衣裳,但他可以穿他剩下的旧衣。
邢佳然也不再坚持,和迟归打个招呼便走了。
海湾手足无措地待在比他那边主厅还大的客房里,想出去又不好意思出去,总觉得走起路来没底气,只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像小时候在课堂上遇见老师想要点名问他不会的问题时那般。
外面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他蹭地站了起来。
迟归推开门:出来。
第9章 确权
海湾身上穿着他最好的一件衬衫,为面试特意换的长裤,却还是休闲有余,正式不足。
迟归扫了他一眼,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卧室。